赵翀的瞳孔微震,旋即恢复平静,冷静过后,又蒙了一层浅薄的,转瞬即逝的恶意。
“韩校尉!”他笑着朗声招呼,“妖女祸国,定是以亲眷性命相要挟。校尉莫忧。你我同袍二十余载,老夫定会护你家人周全!”
韩胄老家就在南境边城,究竟谁能够对亲眷构成威胁,不言而喻。
韩胄软硬不吃,听他这么讲,更是痛心疾首,“三万英魂为你出生入死,你一句话,我们都愿意肝脑涂地,可你究竟干了什么!”
说着,身后有洛河兵士推着几辆板车也出了城,板车上躺着几具尸体。眼尖一些的小兵立刻就认出了,是今日他们一起搬运过的赤鬼营士兵。他们烧了绝大多数,依令留下了十具,当做证据。眼前这些尸体身上还插着箭,箭羽随着板车的颠簸有些轻微晃动。
那几名士兵推着板车从韩胄身侧路过,径直将车推到平南军眼皮子底下。
“先前营中半数人中毒,病的病,死的死,我还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
“可我们全营三万多人都身披箭伤,先前没死的,也都惨死箭下。我忽然就明白了。”
“你是根本就没打算要我们为你当冲锋!”
“我们不过是坐实你清君侧的证据,是你谋权篡位之路上放出去迷惑世人的饵!”
“二十六年。我在你麾下整整二十六年!你却从一开始就想着从我们上断头台!一开始,就打算踩着我们的尸山登上王位!”
韩胄愤怒至极,余音响彻南城外上空,环绕着,钻进每个人耳里。
赵翀面对邝毓韩胄,背对自己大军,冷哼一声,“叛逆贼子,污蔑忠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韩胄见赵翀仍旧面不改色,失望摇头,“姜汤无毒,你为何宁愿倾倒浪费,也不愿给金青兩营里的士兵喝一口暖暖身子?”
“我赤鬼营到达城下第一日,郡主就差人送了柴火给我们烤火取暖。第二日就怕柴火不够,特意送了炭火和姜汤。我营士兵那日早晨个个喝了洛河姜汤,下午营中伙夫也备了姜汤用以驱寒,但因着执勤军务以及味道不同,并非人人都喝了营中姜汤。”
“喝的人,当夜毒发死在自己帐中。”
“喝了几口觉得不好喝,没继续的,虽然也倒地不起,但好歹是保住了性命。”
“只有那些没喝的。一点事情没有。第二日还率军和郡主对质!”
“我为何蠢钝如猪,被人陷害,还帮人搏命!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