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
那个依旧挥之不去的梦,依旧是那场火,依旧是那种无法言喻的痛。
滔天火势层层而且,喷射出的火蛇桀桀作响,不断吞噬院中的人、物。高处摔落的房梁、院中百年的古树、挣扎惨叫的人们……都在烈火中殆尽。燃烧的箭矢划破夜空,伴着苍白的月光,径直落在院中,毫无感情地,夺取这院子里的生命。
又是这个梦。
李箫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京师之后,遇到这个梦的次数变多,似乎是因为亡者的哀鸣,又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呼唤。
与前几次的梦境不同,这次他所见到的不再是一幕幕的惨状。虽然还是能感受到熊熊燃烧的烈火,但此刻他所处的地方,好像没有被火焰侵蚀,那些毫无感情的火光,到了这,都变得模糊起来。
这是一处房间,一处闪着昏暗的光,一处同外界格格不入的房间。
李箫左右审视这处屋子,很陌生,也很熟悉。一方简单的洗漱台,几盏将尽的烛灯,周遭模糊不清的摆设,以及,眼前病榻上那名憔悴不堪的妇人。看着这间从未出现过的屋子,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突兀的出现,还有病榻上的那位妇人,脸色惨白,几无血色,他不知道妇人是谁,但记忆的某个角落,似乎在不停告诉他,眼前的妇人跟自己有着一种名叫亲人的关系。
看着眼前的妇人,心中无比的激动。两世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母亲的样子,一世为孤儿,一世也未曾见过自己的父母,眼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更只是深藏在脑海的一段记忆,但他只知道,眼前这人就是母亲。他想带母亲离开这座院子,离开这个将要毁于一旦的地方。
可梦终究只是梦,哪怕费力挣扎,也只能在原地,无能为力的做一个旁观者。
“夫人,小少爷他,哭得很凶。”伴着抽泣,一道颤抖的声音传来。
颓废低头的李箫擦了擦泪水,寻声看去,是位中年妇女,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不停痛哭的婴儿,但当李箫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婴儿也停下了哭泣。
病榻上的夫人艰难的起身,无力的靠在床榻上,在看到妇女怀中的婴儿时,苍白的脸上终是露出柔情。
“王婶,外边怎么样了。”夫人咳嗽两声,缓缓开口。语气中透着绝望。显然,她已经知道了结局,也能想象外边的那番如地狱般的惨状。
叫做王婶的妇人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身子不住颤抖。作为平民,虽然进了这座院子干活,也见过朝堂上不少的官员,但今日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