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轻重的,还不趁乱赶紧跑。”,这个木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外面都要打起来了怎么看起来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一觉醒来的木瞻自己还觉得委屈呢,一睁眼就躺在床底下,起来的时候还磕了脑袋。爬出来之后发现屋子里就自己一个人,见不到木睚的身影他都快着急死了。而且屋外兵马攒动他都快担心死了,刚醒来察觉到有人走到门口木瞻也不知道来这是谁只好先躲在门口准备偷袭。
等把人抱在怀里了发现是皇兄回来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踩了一脚,小声抱怨一声又被打两下,他怎么就没见过比自己还可怜的人?
“这不是在找皇兄么,要不是为了等皇兄我早就一骑红尘这会功夫都跑回城了。”,木瞻还噘着嘴和木睚撒娇,他的担心木睚一点也不知道,说出来吧,两个大男人的也挺不好意思。
“还有空在这闲聊,赶紧走。”,木睚一把抓住木瞻的手腕拉着他就要出去,木瞻赶紧反手握住木睚的手腕将他又拽了回来,自己这个皇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沉不住气?做事也开始鲁莽起来?
吸取了经验教训的木瞻变得冷静下来,这次反而成了他开始劝木睚了“皇兄你这跑出去往哪走啊?怎么走啊?兵荒马乱的送命去么?”
虽然不知道木睚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就让他这么出去肯定是太危险了。
木昧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木睚承认自己是慌了神迷了心智了。他没想到也有这么一天要木瞻来规劝自己冷静下来,果然自血液里带着木家的莽夫基因,以后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
一想木瞻说的很对,木睚停下了脚步想让自己的脑子想想办法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无力回天插翅难逃。
“我先出去,皇兄在这等着我。我去搞两匹马,咱俩骑马从后山绕过去,这后山我来过,有条小路直通皇城。他们结兵布阵,大部队前行不便还要一些时间,我们能赶在他们进攻之前回到皇城里。”,没有一个地方比这大帐里更安全了,木瞻将木睚留在这里自己才好放开了手去做事,木睚不会武功若是碰上什么意外他还要求救木睚,所以还是自己行动更为方便。
其实木睚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就是个包袱,所以他点点头叫木瞻小心一些也就让他自己去行动了。跟着他就是负担,倒不如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去行动。
挨过一顿毒打之后木瞻感觉脸上跟身上都火辣辣的疼,别看那木昧看起来文文静静,小身板被风一吹还抖两下,这打起人来力气还挺大的。其实木瞻真该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不是木昧力气大,是他太招人恨了,是他凭借着自己的欠唤醒了木昧的潜在能力罢了。
木瞻在黑暗之中穿梭,士兵大都是成群结队的走,居然没有一个落单的?大军集结即将完成,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士兵拖后腿的三两成群的往外走。
摸索着木瞻一路摸到了马圈里,只见马圈空荡荡的看来马儿全都被带走了,正愁的脑袋疼的时候,黑夜之中突然有一匹白马在不远处一个单独的马棚里待着。
好家伙原来还有个大宝贝没被带走,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木瞻这才蹑手蹑脚的到马棚里将那批白马牵了出来。
这马儿性格乖巧随着木瞻就走了出来,它优雅的踏着脚步不慌不乱的走着,木瞻觉得他这幅模样像极了平日里的皇兄。
黑夜里一匹白马实在是有些招人眼球,但是也没有其他选择了。木瞻一路躲躲藏藏牵着小白马一路没什么意外的走了回来,虽然没有人来找他但是这心里啊还是一直提心吊胆不敢松懈一分一刻。
将马儿拴在帐篷后木瞻闪进大帐,屋里木睚老老实实的坐在床榻上,他的手里拿着木昧临终写的遗书感慨万千,抬头见木瞻回来了又匆忙的把信纸放到怀里。
“皇兄走!”,猪头脸的木瞻朝着木睚招招手,屋里虽然没有别人但是他还是压低了嗓子喊木睚,做贼心虚的木瞻行为举止难免也被影响了。
木睚起身朝着木瞻快步走去,木瞻朝着木睚伸出手,他的手臂结实而有力一直在等待他的到来,木睚冲过去却没有牵住木瞻的手,而是顺势将手放到他的上臂上将木瞻的手臂压了下去。
没有等到的牵手让木瞻心里有些失落,他看着木睚的双眼一下就蒙上了一层云烟。
木睚抬眼瞪了一眼木瞻“什么时候了还搞这没用的,你这招对我用做什么,多对柔怡用一用王妃早就有了。”
“这种危机时刻,一般都是英雄救美。不做点什么总觉得来这一趟亏了,再说了谁要娶柔怡那个野丫头,等春天我就把她送回草原,整日跟在身边烦得很。”,木睚和木瞻一起出了大帐,木瞻嘴里还很不乐意的反驳木睚。一说起柔怡他心中就总是患得患失。
“你算英雄么?你连狗熊都不算,这模样就算个猪头。趁人没发现赶快走。”,话尾还没收回来木睚随着木瞻的指引走到了大帐篷身后,马他倒是看到了,不过那马却被别人牵着眼看就要上马走人了?
“爷的马也敢偷?”,木瞻心里的怒火哗啦就点了起来,他费劲找来的马怎么一转身的功夫就有人盯上了?
那偷马的人穿着一身低等盔甲,看起来应该是最普通的步兵,大战在即他不去上阵反而在这偷偷摸摸的偷马,一猜就是逃兵一个。
即使身上没有武器防身木瞻也是一个箭步冲上去,他一把将爬马的逃兵抓了下来,有一身武艺防身他还不至于怕这么一个下三滥的人。
爬马的逃兵被身后一股力气直接拽下马摔在了地上,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哀嚎。木瞻怕他声音太大招惹来其他人,低头见他腰间别着一把长剑,伸手就去夺剑,逃兵包住木瞻的手不让他抢夺自己腰间的刀剑,这刀剑兵器到了谁手上谁就有了绝对主动权。所以逃兵拼死也要搏一搏。
被逃兵包住手的木瞻倒是毫不留情,抿抿嘴抬起脚冲着那人的肚子就是一脚,一下他不松手木瞻就再踹了一脚,一直踹到他手上没了力气撒开木瞻的手为止。
他蜷缩在地上身子卷成一团好像一只爬虫,木瞻这次轻轻松松的从他腰间拔出了长刀,冰冷的刀剑在月色之下反着冰冷的寒光,木瞻将刀尖抵在那人的脖间,他顺着木瞻挑刀的方向缓缓抬起头,那双充满了怨恨的双眼看的木瞻心中一紧。
这张小脸也完全展露在木瞻的面前,脏兮兮的脸庞上沾着泥巴,你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但是那双眼在这黑夜之中明亮而纯粹。木瞻心软了,这还是个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几岁的模样,手里的刀慢慢地往外挪了挪,自己的十几岁游历大好河山,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他和自己年纪相仿,却一身泥泞被迫上战场厮杀。
这怎么下得去手?
见木瞻呆在原地,木睚皱着眉头走了上来。抬眼看了看面色犹豫的木瞻,又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少年。木睚问道“率兵集合的可是丁磊和木桦将军?”
这孩子可能没有见过金色眼瞳的人,见到木睚之后他的神情之中变得有些害怕,嘴里小声嘟囔着“妖......妖精。”
木睚早就不在意这些人对自己模样的看法,反而是他的担惊受怕让木睚更有把握,“回答我的问题,就放你一条生路,这个交易好不好?”
“我娘亲说不要试图跟魔鬼做交易,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别看是个脸上涂着泥巴的狼狈孩子,说起话来却比某些读书人要委婉好听。木睚很喜欢这个人,觉得他说话很有意思。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有自己的主见,娘亲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如果你不合作,这刀剑无眼他现在就能杀了你。”,一边说着木睚挑挑下巴指了指拿着刀的木瞻,木瞻一直不说话,就等着木睚和这孩子交涉。他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就只能板着脸装作严肃冷漠。
识时务者为俊杰,孩子看了看离自己脖子还是很近的刀尖,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跑,怎么不跟大部队去打仗?”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那人轻蔑的笑了一笑,看这两个人的样子应该是富贵弟子跟他这种平民百姓过着完全天上地下的生活。他们生活的苦楚说太多人家也不会懂,“没有人愿意打仗,军队里的人大部分家人都在皇城里,另一部分家在皇城附近。马上要过年了,沙场上刀剑不长眼睛,谁不想或者回家过年啊。”
这话说得有些意思,看来木昧这一万兵力似乎并没有木睚想象中的那么团结,他本以为能冒着乱国家贼名号出来打仗的都是对木昧忠心耿耿的死卫,可是如此看来事情似乎有些转机。
“你们不是未王殿下的亲信兵么?怎么不想为未王陛下尽力效忠了么?”,木睚再三确认这一万士兵究竟有多少是真心跟随木昧的,若是没有一半的人真心想打仗,那么这场战争他们就可以逆风翻盘。
“大家都更爱自己的命。一万军队,一半的人不想打架,另一半只是保住这铁饭碗赚钱养家里人。”,少年眼里毫无光亮,他所说的就是普通的贫民百姓最真实的生活,梦想什么的永远是遥不可及,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没想到翻盘的机会来的这么快,木睚心中狂喜。他抬手将木瞻握着长刀的手腕压了下来让他收回长刀,少年对这两个富贵公子的举止心中实在感到奇怪,他看着刀尖目光一直随着刀尖而走,最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自己还活着,那眼里就更加疑惑了。
“想不想扬名立万?”,年轻的灵魂总是追逐最刺激的事情,相信每一个小小少年都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为令人敬仰的人,只要抛出一个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如果说魔鬼会和人用血腥的代价做交易,那木睚觉得自己还是更像妖精,他会为对方编织一个美梦让他无法抗拒自己的诱惑主动上门来找自己。他向着小小的少年抛出了橄榄枝,如果他答应自己就最好不过了,但是如果他不答应那也无所谓,木睚会立刻毫不犹豫的强过木瞻手里的长刀了结这个毫无价值的生命。
男孩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两个人说的话,“你想做什么?”,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奇遇?本想逃跑却被人抓住,现在这人又不想杀自己要让他扬名立万?这事越想越觉得诡异。
“本宫要你回到队列里,还要站在最前排。”,短短的一瞬间木睚就抓住了机会,他知道这场闹剧最终将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尾,只要自己的棋子到位了,他就是这次暴乱最后的收获者。
一听说这人让自己回到军营去,男孩干脆一闭眼睛“那不可能,你杀了我吧。”
死在谁手里都是死,到了战场上还要受伤挨打还要冒着风雪赶路,倒不如一刀死在这更舒服一点,少年完全懒得抵抗主动将脖子往前一伸意思随便任木睚宰割了。
“这场仗是打不起来的,你若信本宫,站在军队最前面,到时候等本宫信号,你若敢第一个站出来放下武器投降,本宫就让你以后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若想继续当兵本宫举荐你当将军可好?”,木睚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好事。
少年心动了,但是还是不敢相信木睚,“打不起来?怎么会打不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虽然木睚也很想证明自己的身份,但是现在自己和木瞻全都是一副狼狈模样,一个鼻青脸肿,一个满身血迹。怎么想都不像是好人吧?木睚上上下下打量打量自己,又掉头把木瞻身上摸了个遍,终于在木瞻的腰间摸到了一块腰牌。
这突如其来的反复上下其手让木瞻心里一紧,他抬高了自己的胳膊任由木睚把他摸了个遍,嘴上还不客气的不忘打趣木睚“皇兄你做什么啊?还有外人呢这多不体面。”
心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点燃,木睚一把掀开木瞻的衣裙,金色的牌子光明正大的露了出来,詹王府三个大字金闪闪的刻在金闪闪的牌子上,木睚将他一把扯下来直接丢到了少年的怀里。
当木睚掀开木瞻衣裙的时候木瞻的脸居然还不好意思的红了一下,虽然他知道木睚只是想要那块牌子,可是皇兄这幅小仓鼠找坚果的样子实在可爱,叫人看了怎么不多想?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此时此刻木睚的心里已经布玩了自己的心中的那盘棋局,木瞻嬉皮笑脸的调戏他完全没有听在耳朵里,光明正大的就将木瞻当做了透明人完全无视掉。
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这个脏兮兮的少年。
金色的腰牌被丢在少年的怀里,他脏兮兮的手颤抖着捧起那金色的腰牌,拿到手里后他第一反应就是用衣角擦一擦这块金子,然后放在了嘴里用牙咬了一口。
“真的?”,少年捧着宝贝一样将那腰牌放在心口的位置,他完全不知道真正值钱的是这金牌子上面詹王府三个大字而不是那块金砖。
“这是詹王府的牌子,按照本宫说的做。事成之后拿着这牌子到詹王府,你想要什么詹王殿下都会给你安排。”,贫民狭窄的视角让木睚心中无奈,他也懒得解释太多,眼见军队就要集结完毕了,若不再快一点动作怕是会误了大事。
少年将那金牌藏在胸口的衣襟里,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眼里充满了希望,这是老天给他的一次机会,他想搏一搏,与其当个逃兵回去继续吃风,倒不如给自己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我去,我去!”,少年很兴奋的答应了下来,这就是将主动权交回到了木睚的手里。
事情已经谈好了,木瞻也松了口气不过他并不打算将这长刀还给少年,毕竟有个武器傍身还是更加安全一点。他将长刀别再自己腰间,朝着白马走去,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了,只有一匹马他还要和皇兄同骑才能赶路回皇城去。
“好好做,功成之后詹王府等你。”,木睚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而后随着木瞻的脚步朝着马儿走去,这要是放在平日里他根本不可能会碰这种脏兮兮的小猴子,但是特殊时刻特殊对待,为了表现的自己更为可信一点他也就忍了。不过在拍完少年的肩膀之后他还是把手放在身侧的衣裳上蹭了蹭。
自己再脏也比别人干净,想起少年那灰色的衣衫心中就觉得恶心。军营里多少臭男人在一起打打闹闹,天天在地上摸爬滚打,那衣裳沾了多少脏东西多少灰尘简直不忍细想。木睚摇摇头让自己不去想,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