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隋御身下的那把榆木轮椅似乎已不大结实,金生小心翼翼地推动着,生怕劲儿用大点就散了架。
隋御正坐在轮椅上,内里着一件黛蓝色云锦直身,脚下蹬一双粉底皂靴,外套银灰貂袍。一根象牙白簪子绾在头顶发髻里,把他棱角分明的眉宇衬托地格外好看。
前提是隋御别炸毛,最好别开口说话,不然但凡跟“英俊”沾边的词都与他无缘。
金生在隋御身后给众人不停地挤眉弄眼,不用猜都明白隋御是知道内情了。
凤染这厢还在心里打腹稿,合计该怎么把隋御给糊弄回去。旁边的郭林和水生却跟被隋御摄了魂一样,齐刷刷地跪倒在隋御面前。
“侯,侯爷。”两个人垂下头,皆是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
合着隋御的“淫威”没有因为他腿残而减弱半分?真不知当初驰骋沙场时,他得恣睢狂傲到何等地步。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何故在袍泽楼里躲躲藏藏?直接去隋御面前大方说出来多好?
凤染鸟悄地往后方移步,当下可不是她该说话的时候。
隋御亦没有瞧她半眼,一只搭放在扶手上的拳头又吱嘎吱嘎地作响,他睨向面前二人,愠色道:“说!”
只砸出这一个字,郭林和水生就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凤染纳罕,郭林那堂堂七尺男儿,平日里统领家将们霸气十足,怎么一见到隋御就变成了猫?还有水生,性子虽然柔和了些,好歹也是府上最管事的人,照旧见了隋御就腿软。
“你们打算瞒我到几时?”隋御凤眸微掀,叱道,“真把我当成废人了不曾?”
“属下不敢。”这回连身后的金生也一起跪了下去。
“去县衙里报官这想法就此打住,你们想都不要再想。”隋御命令道,“区区四百两银子就想让我在锦县里出尽‘风头’?这不能够!”
“就知道侯爷会这么说,只是我们真就这么算了?”金生不服气地驳道。
郭林跟在后面小声嘀咕:“这哑巴亏吃的,太窝囊。”
“在侯府里待得不如意?不顺心?”隋御扬起声调,肃然说:“那你们可以另谋高就了!”
隋御这句话说得轻飘,杀伤力却极大,三人霎时觉得晴天霹雳。他们谁想过离开隋御?他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兄弟啊!
隋御摊开白皙的手掌,冷酷道:“水生,钥匙还给我。”
“侯爷,将军!”水生护住腰间的那串钥匙,央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