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御端着茶盏,优哉游哉地拨起茶沫,显然默许了侯卿尘的这种言行。
“我们之间可是签了契的,你们北黎人要是拿不出粮食来,就休怪我们翻脸不认人!”凌恬儿一巴掌拍在桌几上,震慑道。
侯卿尘的眸光微刺向凌恬儿,稍行一礼,说:“看来小郡主今日过来没有做足功课。”
凌恬儿遽然一惊,下意识地瞟向郎雀和松针,她没太明白侯卿尘话中所指。
郎雀朝隋御等窘笑行礼,又挨至凌恬儿身侧,轻声道:“契约上限定的最晚交粮日是岁末。”
凌恬儿的双颊腾地红起来,她刚才怎么就没能沉住气呢?这可倒好,又在隋御面前跌份儿了。
她这次跟过来,国主凌澈根本不知情。是她自己按捺不住相思之情,苦苦求了郎雀和松针多时,并向他们保证绝对不会添乱。
松针始终都没有答应,与她相处过那几次后,他对这位小郡主只想避而远之。凌恬儿见状,掉头主攻郎雀。郎雀敬她是郡主,又百般央及自己,心肠一软,方答应下来。
郎雀现在后悔极了,他终于明白,松针为啥一路都没给他好脸子看。
小郡主维护东野尊严的心情固然正确,但眼下缺粮的是他们,求人的也是他们。在饥饿和死亡面前,有些东西不得不放一放。毕竟还没严峻到“士可杀,不可辱”的地步。
“啊……既然如此,那你们也得动作快点啊!”凌恬儿气焰渐消,悄然坐回圈椅上。
郎雀和松针又在中间说了些客套话,隋御终于放下茶盏,启唇道:“卿尘。”
侯卿尘立马弯腰作揖,继而退回到隋御身后。
“十日后,你们直接带人马过来。”
可算盼到隋御吐口,松针笑的拊掌问道:“多少?叔叔能给我们筹来多少粮食?”
“五百石。”
“行行行,剩下的再慢慢弄。”
五百石稻谷虽然还是太少,但总比一粒米都筹不到要强。要知道,桑梓米铺给出的价格,是整个集市里面最低的。余下的米铺粮行,但凡是卖给东野人的,都要比去岁贵上三四成。
“有条件。”隋御冷然地说。
“加价?不是吧,叔叔?你绝对不是那种人!”
松针满脸堆笑,他真的太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了。他堂堂一员武将,居然要这样行事!也就是隋御这个人着实令自己佩服,不然就是国主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愿再扮演这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