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了些,也是不得已的事。我突然想起还在拆房关押着的汤十一。前日婚宴时,唯恐汤十一捣乱,便一直关押在柴房,如今我去孙府寻孙夫人,手头能用的便只有一个汤十一了。
在管家家规示训,割了两个长舌婢子的舌头后,府中上下再无一人讨论婚宴当日发生的事。如此放出汤十一也没什么大碍。
只是出了这府门,流言是漫天的飞。百姓的悠悠之口,是最难防,最难堵的。
我寻来甄富贵与白峰崖,白峰崖曾是鹤营营长,擅谋略工计,问之果然会看账簿。我便派白峰崖夜深后潜入户部,查看孙荐之所负责户部收支、预算等账目是否有问题。
甄富贵,则是去探查舫城近况如何。
兵分数路后,我便与汤十一赶往孙荐之侍郎府。汤十一出来时,提拳便要打我,我看着萎靡又愤懑的汤十一,只说了一句话。
“自古英雄为美娇娥打抱不平,若你对长命有情,我便算抢了你心上人,这一拳头我当得。”
打蛇打七寸,自青晴去柒州后,汤十一看似对情爱之事失了凡尘之心。实则,对于活泼俏辣的长命是生了那么几分自己也不知的情愫。
我这话,便正戳到汤十一心窝去了。
......
阳春三月杨柳依,一场春雨淅沥,浇红了朱雀大街两旁延绵十里的杏花林。
杏花树下商贩林立,春天的朝气洋溢在每个人脸上。商贩行举爽利,脚下趁风般穿梭在十尺阔的面摊前。尖客捧着碗边,恨不能将整张脸埋进阳春小面中。
水库里的虾子成堆挤在淤泥和石块下,细软的触须微微抽动,沿着石块窜上细密的气泡。天蒙蒙亮时捞来满桶,拿甘洌的井水洗净,剪去触须,将满桶的活虾子倒进熬煮整夜的猪骨鸡汤。奶白的汤汁翻腾,青色的虾子裹进汤汁,不一时便红过满街的杏花。再撒一拳的粗盐进去,盖上传了不知几代的大铁锅。锅下柴火噼里啪啦,锅内汤汁咕噜咕噜。
一碗素面浇上汤头,奶白的汤汁最是鲜甜滋润,三颗虾子不多不少,再捻一撮葱末撒上,几滴老石磨坊出的芝麻香油……
冬日的沉重和萧索消无声息的褪去,春日的清晨携家带小嗦上一碗阳春小面,一整日都滋润舒坦到不行。
至于租不起摊位的小农,早一夜泡好去年收的干黄豆,农妇三更天起,挑豆、磨豆、煮豆汁。五更天时将冒着腾腾白气的豆浆冲入桶内盖好,再去喊醒鼾声雷动的自家男人。
男人悠悠转醒,也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