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帝位,比赵氏还来得正式与体面。
思及于此又觉得自己可笑,这还什么都没发生,想这么多做什么?他抬眼看着淳于念,她仍旧双眸紧闭,眉头紧锁,很是不安,他伸手将眉间的褶皱抚平。当初想要杀了她省些麻烦,现在想来,杀了她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淳于嘉也不止她一个女儿。可为何偏要送她进宫?难道真是因为那三姑娘太傻?淳于曦,好像真的不聪明。
“嗯……”她忽然间不安地哼了一声,此后便轻声哭了起来,像是做了不好的梦。
“怀思……怀思……”他柔声唤道,卷起袖子给她擦眼泪。
没想带她却愈加不安,哑着嗓子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想如何?”
赵欢微微皱眉,“这是梦,怀思,快醒醒……”
话音未落,淳于念便猛然睁开了眼,侧首见了他,顿时心中大骇,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惨白。她努力克制住几近奔溃的情绪,梦里梦外都是他,都不让人好活。
赵欢心中一沉,“怀思?”他试着唤了她一声,以为她还在做梦。
“陛下……”她软软地唤了他一声。
“我在。”他伸手帮她擦眼泪,感觉到她微热的体温时才放下心来,“没事了,没事了……”
她心中一阵刺痛,那克制了又克制的情绪终于决了堤,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妾身实在是害怕……”
有“吕不韦”式的何宽,有混入淳于府的奸细,有能千里奔袭的杀手集团,更何况他性情隐忍,懂得韬光养晦,这样的赵欢叫她如何不害怕?祖父已往琼州去了,没有人再为她筹谋划策,就算有一个淳于川对她还算真心,但她也不敢吐露丝毫心声,况且见他一面都是难题。
赵欢心中也不好受,不知这人到底是如何想的,可又不敢问出口。对于她,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他不想做亡.国.之.君!
可当眼泪润湿他的手心时,他便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伸手将她抱起来,揽进怀里中柔声哄道:“没事儿,就是个梦,都是假的……”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的语气像是在哄孩子。
真的是梦吗?真的是假的吗?
梦中,他血洗淳于氏,她死里逃生,好不容易跑到密道口,却只见他从黑漆漆的密道中出来,身后的火把映红了湖面,他笑着说:“怀思,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梦中的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我未曾害过你,断不至逼我到如此地步啊,赵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