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一句名诗道尽大漠落日的美景,诚然,若是专程来大漠观光游览的话,这等景致足以令人感叹不虚此行的,可对于常住大漠的人来说,这不过是司空见惯的一景罢了,并无甚出奇之处,若是正好心中有要事牵挂着,那就更不会在意此等良辰了,就如此时的沙魁,眼睛虽看着天边那将坠未坠的落日,可眼神的焦点却是涣散得很,满脸的茫然状,甚至连下令全军宿营都忘在了一边,只顾着在那儿发愣。
“沙将军,可以安营了罢?”副将何承业见沙魁策马立在道旁半天没有反应,不得不策马赶上前去,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哦。”沙魁听得响动,总算是从遐思里回过了神来,愣了下神道:“那就安营好了。”
虽说约摸知晓沙魁的心思所在,可见到沙魁如此魂不守舍的样子,何承业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可也没多说些什么,恭敬地应了声“是”,自去安排运粮大军宿营不提。
自战事起后,运输任务繁重,因着战线过长之故,无法做到逐日供给,只能是以沙雅城为中转站,分批次往前线送,不单是牛羊、粮秣,便是箭矢、兵器也得千里迢迢地从交河往前线搬,好在西域多产马,马车是不缺的,而民众对战事尚属热心,动员起来也不算费事,这才能勉强做到供应无碍,否则的话,一旦前线缺了粮,仗也就不必打了,这其中自是少不了沙魁的筹谋之功,按李贞的话来说,打胜仗,后勤乃是首功,眼下前线战事顺利,眼瞅着一场大功是少不了的了,可沙魁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心中沉甸甸地难受得紧,一待营垒扎好,领着一起子手下匆匆地巡视了一番之后,沙魁便有些子闷闷不乐地缩回了自个儿的中军大帐中,一头扎在被褥上默默无语地发着呆,甚至连晚膳都没心思去用,正发楞间,突觉一物砸在了身上,一惊之下,忙翻身坐了起来,再一看却是不知何时走进了大帐的何承业将一个小葫芦扔了过来。
“酒?”沙魁对着何承业点了点头,随手将葫芦上的盖子拧开,凑到鼻端一闻,立时惊喜地叫了起来。
“嘘。”军务在身不得饮酒乃是军中铁律,一旦有违,其罪不小,甭管是大将还是小兵,一律都是军棍侍候,一听沙魁叫得如此响亮,何承业慌忙将手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
沙魁与何承业一般都是沙盗出身,往日里全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主儿,可自打投了李贞之后,因着军中戒律森严之故,压根儿就没能碰过几回酒,肚子里的酒虫早就憋坏了,此时见有酒可喝,先前的郁闷顿时轻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