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血迹,但仍旧好似泛着光芒。
他迈步向大堂中央的老妪走去,步履坚定,人群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路。不一会儿,他来到了老妪的面前,昏黄的烛光照着他锋利得如同磐石的脸庞。
“阿嬷,我回来了。”首领用西域语对老妪轻声道,嗓音浸着风沙般的沙哑。
老妪在首领炽热的眼神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发出梦呓般的声音,道:“外面……还有多少孩子?”
首领怔了一下,没有回答,后撤了一步,对着老妪单膝跪地。
“阿嬷,艾拉的孩子们……回到了他们降临时的地方……”首领低声地道,“他们远离了人间的苦难……沐浴着艾拉赐予的甘霖,在天上看着我们……”
呼啦!首领背后的人群跟随着他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对着老妪跪了下去,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但客栈的地面仿佛都为之颤动。
老妪缓缓地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她的面前是跪倒一片的黑压压的人群。
她的目光望向了在门口阴暗的角落里的伤员,那个消瘦的西域人此时已经没有了动静,躺在一张桌子上,断臂的伤口还在潺潺涌出黑色的血,而他周围的人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呼吸逐渐微弱下去。
老妪的眼神中满是沧桑和怜悯,她缓缓开口道:“那个孩子……只有十六岁,他的母亲叫沙图玛,他的父亲叫拉本,拉本是一个很可靠的男人,他会打铁……”
老妪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大堂中掷地有声。
“他叫阿本托……他小的时候,喜欢在街上乱蹿,跑得飞快,几个大人也追不上他,顽皮得很……”老妪道,“他的眼睛很漂亮,古灵精怪的……”
说着,她的话戛然而止,扭头看着首领,道,“他的父亲呢,去哪儿了?”
首领没有抬头,压低的声音洪如铜钟,道:“阿嬷,拉本死了。”
老妪干瘪的脸皮耷拉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对首领道:“尼尔托,他们不光是艾拉的孩子,同时也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阿嬷。”首领尼尔托道,“这一战是我们对中原人的第一次反抗,是对这些艾拉亵渎者的圣战,是为了推翻压在我们身上的大山,阿嬷……这一战我们别无选择,为了族人的未来,为了千千万万的孩子,我们……必须要牺牲。”
老妪又闭上了双眼,皱起了眉头,道:“艾拉是不忍心看到她的孩子们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