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举起手中的枪,指向眼前如水墨般晕开的邓冠勋。
汤兰回过神来,见他神态异常恐怖,不禁愕然,忙叫道:“船长!你咋了?”
吕湘英已经分辨不出自己的身份,只顾着紧咬牙关,奋力抵抗那些千头万绪的信息,但神情却逐渐扭曲,肌肉紧绷,似是癫痫快要发作一般。若换作其他人,眼看他越来越不对劲,总会替他感到焦急。然而汤兰却瞬间冷静下来,冷静得眼前的吕湘英仿佛不存在,天晓得她在顷刻之间,便已转念千百遍。
这时候,无由来的记忆再次提醒她要怎么做。
人的大脑本来就存在着诸多信息,但大脑从来不会,亦不允许一一顾及。这是大脑的一种源于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为的就是防止大脑过度超负荷工作而导致脑神经受损。吕湘英目前的状况,就疑似是这种自我保护机制突然失去了作用。这其中原因此时此刻也无法查明,但倘若真是由于自我保护机制失去作用而导致吕湘英大脑错乱,则有一种方法可尝试唤醒这种机制。
剧痛。
得到了提示,汤兰立即上前抓住吕湘英缺了食中二指的右手,张嘴就往虎口处狠狠咬下去,牙齿嵌入皮肉。猝不及防的麻痹和剧痛,险些让吕湘英一跳而起。他猛地抽回手臂,然而汤兰仍未松口,一抽之下扯破了皮肉,痛得他扬手打了汤兰一耳光,怒斥道:“你在干什么!”汤兰被掴得唇角渗血,却只凝视着吕湘英,见他神智渐渐恢复,才淡淡地说了句,“清醒了就好。”
果然,随着虎口处的剧痛感越发尖锐,吕湘英感到如梦初醒般的恍惚。他很快便察觉到自己的记忆曾中断过,在被汤兰咬痛之前最后的记忆,是邓冠勋告诉他“拿人类做实验的,恰恰就是人类”。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无暇去想,只知道汤兰为了唤醒自己而挨了一耳光,这让他十分愧疚。
而令他感到庆幸的是,邓冠勋和潘德念并没有趁机逃走。邓冠勋自不必说,他一直站在电梯房的死角,去路都让吕湘英和汤兰堵住;而潘德念则不然,他离电梯房门口很近,要逃走也是一撤腿的事,可他没有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他发现那个叫汤兰的胖女人在咬吕湘英的过程中,目光和枪口就从未离开过自己。自从目睹她杀死警卫兵那一刻起,他的内心就已被这个看似除了肥胖就一无是处的女人所深深震慑,强大的心理暗示告诉他,在这个胖女人面前不要存在侥幸的想法,所以才没有为求逃走而孤注一掷。
但让潘德念十分气恼的是,在整个过程中,汤兰的注意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