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庆云便指了指那条船:“一个朋友。”
蒙津顺势往过去,然后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
“你怎么认识他?”
“嗯?”蒙庆云听出一点意思,“爹爹也认得他?啊对了,他是汴京人,爹爹在京中做过官,想必知道他?”
姜二郎这种人,肯定不是寻常人家,必是贵族官宦家庭出身。蒙津曾在汴京做官三年,说不定真的认识。
果然蒙津道:“若没看错,应该是齐王殿下。”
“?!?!”
蒙庆云吃惊地张大了眼睛。
蒙津看她这反应:“怎么,你不是说朋友嘛,竟不知道他的身份?”
蒙庆云讷讷道:“他只说自己姓姜,家中行二,是斗山街李家的亲戚。我们都叫他姜二郎……”
蒙津:“齐王原先有个兄长早逝了,他的确行二。说起来,齐王妃跟李家,好像是沾亲带故,说亲戚,大约也不是撒谎。”
蒙庆云无语望天,怪不得敢夸口天下十件事里七八件都是能办到的,原来竟是天潢贵胄。
蒙津问:“只是他来歙县做什么?”
“说是来替他弟弟寻访名医。”
蒙津点头:“倒也有理。齐王府三郎生来口吃,遍请名医都未有起色。齐王殿下倒是个好兄长。”
那孩子虽然口吃没治好,但现在却成话痨了——蒙庆云没提自己给曙儿出主意,变相“治好”他口吃的事。
望着那渐渐与他们拉开距离的船,她心情有点微妙,有点像受了欺骗的憋屈感,又有点像知道好朋友真实身份的惊喜感。齐王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么?还装神弄鬼的,切。
雅溪蒙宅,慎雍堂。
哐铛!
一个官窑白瓷的茶盏摔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连杯茶也泡不好,要你何用,滚下去!”
新来的小婢女捂着脸,跑出屋子。
卢氏烦躁地扯开衣领,把手里的扇子摇得猎猎作响,却吹不走心头的无名火。
罗妈妈看一眼侍墨,侍墨却瞥开眼,一副“我要算账,很忙勿cue”的工作狂模样。罗妈妈暗骂一声滑头,只得自己凑上去,替卢氏泻火。
“大娘子何必为一个丫头生气,不好用换一个就是了。”
卢氏啐她一口:“我是为了丫头生气吗?”
“是是是……”罗妈妈心想,一个丫头当然不至于,你是为了二官人起死回生而恼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