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刘长乐、刘敢的车马缓缓道停住。立秋过了,宫里的叶子渐渐黄了,地上七零八落已经有些许枯叶。
二人深受皇后恩典,真不知从何开口,见着皇后,深深跪了下去。
皇后怀里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婴儿,坐在铺着旧裘皮的榻上,自顾自盯着婴儿道:“你们看,这眉眼长的多像他爷爷,他爷爷小时候也是这样,在别人怀里吵吵闹闹,在我怀里就老实了。”说完,又自顾自笑了笑。
“皇后……”刘长乐一言未毕,就已老泪纵横。
皇后看了一眼道:“宗正不必再言,你我相识数十载,宗室上下,数宗正最忠厚,执金吾大人也是忠勇义士,是皇家柱石。老身本是歌女,蒙上天垂怜,尸皇后位已近四十载,见惯世间排场,穷尽人间富贵,无所憾矣。阿娇也太寂寞了,老身这几天经常梦到她在哭,是时候找她推心置腹的聊聊了。而且,我那可怜的女儿死的不明不白,卫青卫亢也死了,我最爱的儿子怕是也不得善终了,我的丈夫已经早就不要我了,我真是无所恋矣。不过老身还有一事相求,请代奏皇上,就告诉他,我们小曾孙手腕上有个身毒宝镜,那镜子,他认得。”
说完,卫子夫唤出面无生色的王翁须,将怀中婴儿交还给她。起身,慢慢走向内室,到了门口,缓缓转过头来,低声道:“玺绶在案上,两位大人自取吧。”然后慢慢拨开玉帘,走进内室。
二刘伏在地上,呜咽不止,过了许久,不见皇后出来,便轻呼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应,二人觉得不妙,便起身朝内室走去,掀开玉帘,只见一袭白绫悬在梁上,皇后盛装朝服吊在绫上,旁边木人般跪着王翁须,怀里婴儿正酣然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