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了一个布条,粗麻衣明显偏大,上面还沾了不少柴灰,而且衣服上打了几块颜色深浅不一的补丁。病已没想到堂堂长安城中,竟有和杜县乡野一样的小孩,顿生怜悯之心,暗想明天找身冬衣送给他。可再仔细看,缜儿头发和脸都洗的干干净净,补丁也是针脚细密,又兀自感叹毕竟是有母亲好!
可后来才知道,厨娘并不是缜儿母亲,他母亲早年嫁给刘姓当差的,生下缜儿,谁知刘差役在巫蛊之事中丧命,他母亲便带着他到处做短工,结果被人欺凌,变得有些疯癫,缜儿就带着母亲到街上乞讨,张贺看她娘俩着实可怜,便叫来到后厨做帮工,腾了住的地方,母子俩吃住都在后院,缜儿母亲虽有些头脑不清,却能干些粗苯活。厨娘看着缜儿可怜,便收为义子,也不怎么使唤缜儿母亲。缜儿也百般懂事,跟在义母后面帮着担水劈柴烧火、洗地擦桌上菜,有饭吃都先给母亲吃,有衣穿都先给母亲穿。
病已听说这些,心中大为感动,世间竟有这样的好男儿,想想自己的生活还算好了,又想到疼爱自己的外曾祖母,不觉偷偷流下泪来。
张贺觉得话题沉重,便打岔道:“缜儿,听说你常常在烧火的时候读《诗》,很好,很好!学的怎么样?”
缜儿害羞道:“好多字都不认识,看不懂。”
张贺道:“没人传道授业,确实不好理解。我认识一个家学师傅,是东海人,叫澓中翁,对《诗》很是精通,在长安城开馆收徒,离我这掖庭署不远,等过几天,你跟着病已一起去上学,早出晚归的,两个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这时,厨娘赶忙过来又跪下道:“张令,缜儿现在吃得饱穿的暖,哪还敢奢望读书,再说,我儿这样的人家,读书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张贺忙叫厨娘起来道:“此言差矣,有多少英雄豪杰、风流才子都崛起与阡陌,高祖不也不是世家豪族么。缜儿这孩子,至善至美,必须要读书,当今天子圣明,大将军也爱才惜才,从上到下都乐于举荐人才,说不定‘明经’‘孝廉‘正等着他呢。”
厨娘笑道:“那可不敢奢望,能跟着您做做饭就行了,不过,要是真能那样,他亲娘可算是能享福了。只是……”
张贺猜到厨娘的心思,便道:“老先生是我的旧友,其实我前几日就跟他说过了,两人只收一个人的份子,钱你就不必担心了。”
厨娘带着缜儿千恩万谢,病已也对眼前这位张爷爷深感钦佩,这么好的官,怎么会受腐刑这种奇耻大辱呢?
饭食结束,杂役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