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如是,只消他不经意间浅斟慢酌出的几句闲言,总是能够那么轻易就敲开她的心、然后直直抵着烙印进去的。心中微疼、却又觉得很完满。这真是一种……微妙而奇怪的感觉!
该是被他感化了,婉儿唇兮不自控的做了一个微微的张弛,分明善睐的明眸就要蒙上斑驳的水雾。
她知道,这或许会持续半生的幽囚生涯必定会成就了李旦、让李旦在这之中看透一些等闲人难有契机看透、看明白的东西。但即而跟着一默,转念又想,看透了,又能如何?终究还不是与自己一样,看透了,却依然挣不出……
幻似同病相怜的微妙感,又使他们之间那正不断缩小着的距离在这时仿佛贴的更近。李旦心里的那份不为人知的深埋寂寥、那些出世的感悟,与婉儿自己的一模一样。
他们所思所想所参所忖,一直都惊人的相似;每一次有意无意的思潮碰撞,总能在这如出一辙的体悟之中令他二人心生澎湃的欢喜!也正是因了这份似乎与生俱来的天成默契,才在这样些年的每一次相处、每一次交集中,有若虚空里一根看不见的无形牵引,就如此潜移默化、不知不觉的,将彼此二人已然紧紧拴在一处,这之间的一份情与一份义都已如磐石一般的深厚、而坚不可破了!
微光倾洒入窗,半掩的轩窗便阻隔了大落的光波,雕花的图案将这光影烙印成点滴细碎的暗花纹络,仿佛自然的妙手顺着窗子灌洒了一大把星波碎尘。
心口一定,这思潮重重一落,变得愈发沉仄!
别让我再等你罢……我怕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就这样一直等在原地,你不过来、我也走不出去。
更怕我们就这样在世事的无常、与命途的大荒中辗转流连,终有一日会于这时空的断层洪涛间迷失了方向,走着走着、寻着念着,却再也找不到对方了!
不要,不要这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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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道幽暗昏惑的狭小洞天,周围似乎有泠泠碧水围绕环抱,而通往前方的路途便只有这一条只容一人的小道,且周围没有光、连丁点儿声息都没有。倒是很安详。
隆基就这样迷迷恍恍的往前走,嵌银丝的飞翅靴步点地轻盈。抬手下意识抚上腰身,指尖一凉,即而便感知到腰上佩着的青锋剑蒙了一层斑驳的水雾,即而那剑鞘反射出极亮的白光,豁然一下映亮了前方这狭小的道路……光波清凛中,他看见自己正着了银辉铠甲、一身羽琳飒爽的立在这里!
那份姿容、那般洒沓而睥睨的气势,似乎预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