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捋了捋山羊胡子:“侯爷啊,江南这个地方,跟别处不一样,所以咱们做事也得格外的小心。”
怀诚侯也想起来了:“我以前时常听人说江南水深,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呢,”周仁慢条斯理的道:“江南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朝廷的钱袋子,富有的很,而且利益勾结……为什么说利益勾结呢?我说个最浅显的,例如江南粮米桑蚕丰足,漕粮年年供着京城,秋收之时我这边报了亩产八百,你那边要是报两千,叫我怎么办?我这就没法解释了。所以要少报就全都得少报,也所以,大到总督小到县令,每一个江南官员,全都参与其中。你参与过一回,之后你的腰杆子就挺不直了,以后次次都得参与,所以,江南这地界儿,历来就联系紧密,与旁处不一样。”
怀诚侯恍然:“原来如此!”
他想了想:“那他们都是一伙的,咱们该怎么办?”
周仁道:“却也无妨,你如今是钦差,前后已经上报了十余个贪官,得过圣上的嘉奖,他们不敢明着对付你的,否则不等于不打自招?而且正因为他们是一伙的,所以若能拿下江南,于侯爷的大业而言,好处极多!这就是极有力的臂助啊!”
怀诚侯被他说的有些兴奋了:“那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咱们要先兵后礼!”周仁道:“老夫昨儿已经细看过了,又挑出来了两个官员,咱们趁他们没防备,快马加鞭把这两个官员也报上去!这样一来,江南官员知道厉害了,自然会花大力气拉拢咱们的。”
怀诚侯道:“你方才不是说,他们干的这些事儿都在一起,那报一个,不就等于全都报了?那他们岂能容我?”
周仁心说不错啊,这会儿脑子居然灵了。
一边就笑道:“侯爷放心,老夫自然知道的,”他从袖中取出了写好的折子:“老夫所选的,都是十分私人的罪状,并不会涉及到共谋的问题,所以不用担心。”
怀诚侯又道:“那假如,我们出其不意,把他们共谋的问题报上去,能不能于唐时锦一记重创?”
周仁挑了挑眉:“侯爷,且先不说这些事情是公开的秘密,就说庆王爷这个人……任何人与她为敌,都是不明智的,且如今这种情形下,没有任何事,真能给她重创。”
他顿了一下,语重心长的:“侯爷啊,你万万要改掉这纯粹泄愤的习惯,咱们有的本就不多,一定要好生算计,步步筹谋,稍微不划算的事情,都不该去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