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了很多道,月昭估终是走回暗道,离开了这个乌漆嘛黑的地方。她在走了几个分叉后看见了季逊。
“嘿。”
“笑什么?”季逊错开她。
“你换衣服了?”
季逊脸一红,“换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成天注意男子身上做什么?不检点。”
“说错了,成日流连百花丛才是不检点。”
“你你你!”
“不过多谢你救命之恩啊,当时独孤极那厮貌似要对我做不好的事情,我给吓晕了,之后醒来时发现你在雨幕里抱着我跑。我当时想啊,不能让你发现我醒了。”
“为什么?”季逊有些迷。
“要是你知道我醒了,哪会抱着我走一路?不过季公子,你的胸肌已经够硬了,得适当休息,把你胸肌当枕头,睡得我脑袋硌得慌。”
“无耻!”季逊一甩袖子,气的颤巍巍往前冲,月昭估笑得越发幽深。
之后,季逊走错路了。
“走错路了?”季逊茫然极了,“我在这隧道走了七百年,从来没认错路过,闭着眼睛我都能吃到山洞外的草!”
可惜今天季逊注定要被笑话了,他居然被月昭估一气,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此时更是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季公子。”
“谁在说话!?”
陌生的地方总能勾起人心中的不安。
“是我啊。”
季逊眯了眯眼,这声音不是那条黑狗的吗?“污儿,你还想做什么?”
“找你呀。”
季逊凝气握紧拳头,屏息凝神,对着虚空就是一拳,石洞霎时塌陷一块,坑坑洼洼下传来某女的痛呼:
“开个玩笑,有必要吗?该死的,季逊!”
月昭估在石头堆里垂死挣扎,季逊忽的笑了:“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忽然恍然大悟,“难道这是你布的陷阱啊?”
难怪他说怎么他也有不认路的时候。
月昭估咆哮:“还不快救老子出去?”
“不急,你先说为什么学污儿的声音。”
季逊站在石堆边,没有要动的意思。
“不就是试试你们的关系,紧张什么?话说,你怎么对污儿下得了这狠手?我去,我这老腰啊。”
月昭估在石堆底下挣扎完全无望,哭兮兮的等死。
季逊一叹,“谁让你学的不是时候。”
“学污儿说话还看时候吗?我只是好奇而已。”
如果是其他时候,季逊一定不会被这种小把戏骗到。只是最近,他才废掉了一个污儿,所谓坏事做多了也怕被报复,他还是很警惕的。要怪只能怪月昭估今天找错了时间。
季逊吹了声口哨,洋洋得意迈开腿,绕过隧道塌陷的地方,往另一条路走去。
“喂喂喂!”月昭估那厢感知到季逊走了,记得恨不得拉他回来。
呼吸受阻,她居然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是在雾气浓郁的白色烟雾里。
睁开眼的月昭估,入目皆是一片绚丽色泽。
“我天,花瓣,天哪,温泉?谁带我来的?”月昭估四处打量,发现自己就像刚从隧道被挖出来,然后被丢到这里的。
她身上衣服全黏着泥巴,污浊得很,而她身处一片温泉里,水花明明是清澈的,但以她为中心,四周全荡漾着浑浊。
雾气太大,她的视野并不明了,但这不妨碍她享受温泉的洗礼。
“舒服!”月昭估被水泡的每一个毛孔都漾开了,她止不住脱掉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搓洗身上的泥土。
鞠一捧水往脸上泼去,头发也一起洗了。
很久之后,她发现整个澡池都变成灰色的了。
似乎……她身上太脏了。
“额……幸好没人,是谁带我来的呢?要是任凭我待在隧道塌陷的地方,我最后一定会窒息而死。不过……救我的人不会怪我把澡池弄脏了吧?”
水流似乎都往一个地方在流,或者说这水在被排出去,换新的水。
她看着水面不明显的波纹,顺着上流游过去。
她看见一块巨石挡在正中央。
她游到这里时,水已经很干净了。就意味着,现在离她刚刚洗澡的地方有点远了。
她绕开巨石游着,眼前的景象让她咻地吃了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她立马潜入水底。
季逊转过身,奇怪道:“我这么觉得有人在偷窥我?”
月昭估潜伏在水里。水面上铺满了花瓣,正好盖住了清澈的水底朦胧的人影。
月昭估心生一计,朝季逊游去。
季逊像是刚下水,衣服还穿的很整齐,月昭估一拉,把季逊扒光了,之后季逊做了件很意外的事情。
季逊一飞跃,从水面上跳了起来,嘴里喊:“鱼,哪里来的鱼!鱼啊!”
怕鱼?月昭估暗笑。
金手指抖了抖,从月昭估手上飞下来,朝季逊跑去。
可怜季逊没仔细看,一把握住,猛地往水里甩去。
月昭估实在憋不住笑,头拱出水面。
黑黝黝的头发水草一样浮在水面,季逊毫不犹豫一脚踹下去:“妖孽,还不速速盾形!!”
“咕噜。”月昭估往水底下栽去,睁大眼喝了几口洗澡水。她不服气,又往上浮,这次动作快了点,但还是被踹了下来。
她连脸都没来得及露。
“季公子,在吗?”月明珠是污儿的模样,在池边说话,隐约是刚走进来的。
季逊咻地踹回水里,“什么事情?”
“院长让你去一趟。”
“又是院长?”月昭估冒出脑袋,问。
季逊眼色一厉,锤月昭估的脑袋,月昭估又栽下去了。
月明珠很吃惊:“月昭估也在这?”
“我在。”月昭估又冒出个脑袋。
“在呢。”她重复道。
季逊说:“污儿,帮我擦背。”
月昭估阻止:“可别,你难道背叛我了吗?”
月昭估可不想真的清白不保。之所以敢和季逊裸着待在水里,是因为她极其肯定季逊的品行。要是可以,季逊会当场弄死她。
但污儿就不同了,月昭估还不知污儿已经是月明珠了,照着旧污儿的品行,是绝对会吃月昭估豆腐的。
月昭估之前就怀疑污儿根本是季逊的人。
“污儿,你要是听他的话,以后我就不那个你了。”
“哪个?”季逊回头问。
“月昭估也需要我帮忙搓背吗?”
“要。”季逊说。
“院长为什么让你来喊季逊?”月昭估问。
“我从我爹那来的。”
“你退下吧。”季逊说。
“怎么又突然让污儿退下了?”月昭估本来看污儿语气不太对,正想勉为其难让污儿帮她搓背来着。
季逊阴冷的看着月昭估。月昭估已经退下。
季逊离月昭估很近,摸着她的脖子问:“你说这血管有多长呢?”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血可以填满这温泉。”
“难道你想放干温泉里的水吗?”
“的确。”
季逊忽然拧住月昭估的脖子,“你好不知好歹,用鱼吓我。”
可把月昭估逗笑了。原来还有这么恬不知耻的人。
“你怕什么原来还可以这样直接的说出来啊?”
“怎么?”季逊的指甲划开月昭估的皮肤,手指撵在月昭估的血脉上,“疼吗?”
月昭估抽搐了下,却还是笑着看他,“一点都不疼,只是你很变态。”
“我变态的地方多着。”季逊把腿缠在月昭估身上。月昭估却一点也不惧。“你不敢。”
“呵。”季逊松开对的束缚,和她拉开距离。
“把你放在一个人的澡池,你偏要跑到我这边,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你的行为和你的内心一样龌蹉。我早就料到你可能找来这边,于是穿着裹衣,可你竟然如同豺狼虎豹,初生牛犊不怕虎,连我的便宜也敢占……”
月昭估捂着耳朵:“你能说,你会说,说不过你行了吧。”
季逊拽下她捂着耳朵的手,“你把死前的本性都带来了是吧?怎么一点节操都不带的……”
“别说了……”
月昭估最讨厌有人给她念经了。
“我偏要说。”季逊非但不放开月昭估的手,反而把月昭估扯到池子边上,把她拽出池子,边在地上拖边逼逼:
“但凡你有一点廉耻之心,我都不会这样说你,你知不知道你这行为完全和上辈子在青楼妓院学到的那些没来得及做的媚功很像啊?别以为你死过一次,就没人知道你的老底……”
“啊——我的脑壳,我的胸膛,我的心脏,我疲惫不堪的脑部神经,季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月昭估苦不堪言,连自己还不着片缕都忘了,她现在完全把季逊当做了曾经时常教育她的大哥。
“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求你别说了——”月昭估觉得脑壳真的要炸了。
“你怎么这么能说道?!”
“因为你实在罪不可赦,而且明知故犯!”季逊把月昭估拉到一处屏风后,从桌子上随便拉出几件衣服就甩在月昭估身上,“穿好再说话!”
多么的不可一世啊,月昭估瞬间觉得季逊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你行,你牛,你是王。”月昭估不得不服,抓起衣裳就往身上套,嘴里哗哗:“你是不是没衣服穿了?”
季逊实在不想和她多费一句话,于是潇洒的转身走出屏风,扯下屋帘子裹在身上,大跨步走出去。
月明珠守在外面,“季公子……是先穿衣服,还是直接去见院长?”
“污儿。”
“我在。”月明珠迅速反应。
“神态。”
月明珠立刻意识到,神态瞬间有了很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