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也没有那种恶念去变成跟坏人一样的坏人,借由伤害其他人来发泄掉自己的怨仇。这些苦难只能留在太祖奶奶身上,留在母亲的这个家族里,随着基因和血脉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由每一代人承担一点,消化一点,最终消弭于无形。
原来如此。赵慕慈看着母亲,像是发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秘密。她一直痛恨和不能释怀的这件事,如今终于有了新的解释和答案。在除夕夜处在母亲莫名其妙的怨恨和被破坏掉和谐与欢乐的气氛里,赵慕慈自然是无辜的,也自有理由去怨恨和不满。可是母亲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母亲。她一开始也是像她那样的一个小女孩子,她大概也跟他们一样渴望着幸福美满、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庭。也许她也是像她一样无辜的。也许她成为她眼中那不堪忍受的样子并非她的本愿,有太多她不能抗拒和选择的力量在无形的塑造着她,控制着她,影响着她,就像千千万万处在生命早期的人类一样。
慕慈看向母亲。她确实苍老了。眼角的皱纹,鬓角的头发,还有到处疼的身子。印象中她总是很注意自己的外表打扮,她是极爱美的。尽管被这样那样的力量影响着控制着毒害着,她仍然成为了一个母亲,创造了两个生命,给了她一个有父亲、母亲、弟弟、一日三餐和安全保障的家。护她周全,送她读书,将她抚养成人。像是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母亲笑了,习惯性的仰起头,眼睛眯起来,张大嘴笑出声来。赵慕慈莫名心软了。她走上前去,坐在母亲身边,以前所未有的亲昵姿态抱住了她,轻轻的,重重的。
母亲有些意外。她一只手搭上慕慈背,笑着问:“怎么了?”
赵慕慈将头埋在她脖颈间:“抱抱你。好久没抱你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