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彻底击碎了。
她是个不懂得药材、粮食皆不如奇花异草雅致的商妇,是个不懂得为何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匠人,走不进薛镇心中。
外面又是一番女子的哭声传来,比方才更响亮,打断了李娇儿的思绪,也拂去了她再次泛上心头的酸楚情绪。
她的肩膀不堪重负般垮了一下。
没意思。
十天前,她冲到薛镇的书房门前,哭了整整两天,求得嗓子都哑了。
哭累了,恳求换来的是他一如既往的无视,人就醒了。
既然重新拿起工具,她便不会再次放下了。
“走吧。”李娇儿说着,起身抖落衣上粘着的木屑,刻意挺直了脊背,舒展肩膀,将木匣抱在怀中,迈步向外走去。
在云团看来,自家小姐像累极后伸了个懒腰,她想要接匣子,小声提醒:“夫人,那个女人还在……”
“我知道。”李娇儿声音轻快,并没有将匣子给她。
云团摸不透她的心思,隐隐不安。
*
院门打开时,院外的喧闹有了一瞬的停滞。
红衣女子没想到哭了七八天,竟真哭开了院门,出来的还是李娇儿本人,紧着的一声嚎哭卡在嗓子里,噎得她咳出声来。
但紧接着,女子已经连爬带扑腾地到了李娇儿脚边,伸手去抓她的裙摆,高声哭喊道:
“夫人,求夫人救救奴吧!夫人若容不下奴,奴就活不成了啊!”
云团担心女子会伤害李娇儿,慌忙抱着她,她个高肩宽,衬得身量纤细的李娇儿更像个孩子了,尖叫道:“你怎么敢碰夫人?!还不快把赶走!你们是死人吗?”
安阳侯府的仆役垂着脑袋,只当听不见,只有李娇儿的丫鬟拉扯红衣女。
红衣女子力大无比,依旧死死拉着李娇儿裙摆,哭喊声也越来越凄厉:“夫人,夫人好狠的心!夫人好狠的心!”
急脾气的云团便要抬脚踢她。
“云团。”李娇儿拦了云团一下,免得她伤了人反而不好,而她也不躲闪,目光扫过那些连恭敬都懒得装的奴仆,低头看向红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