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娇别过眼去,掀开车窗帘子,看着窗外缓慢倒去的景致,轻轻呼吸着,想将压在心头的闷气散出去。
“你不是这样的人。”
薛镇的话言犹在耳,却不过短短半程路的工夫,他便又猜疑她今天所行之事。
“我信你是真心。”
亦是他不久前才说过的话,但事到眼前,他又说此等诛心之言。
不多的信任在他们二人之间就像两片荒地中间浅池里的一点水,流到一边,便到不了另一边。
不过是我不信你,你不信我的拉扯而已。
瞧瞧,她明知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信任,却在他稍微示好时就知无不言。
多可笑?
“世子,我对这些事情确无兴趣的,若可以,我希望自己能像小时候那样,有人宠着疼着,疏懒轻松地过日子,可我长大了才知那时候的日子,幸运得像场梦。”
她放下车帘,缓缓道:
“我如今做这些,是为了显得自己有用,显得自己在世子的每一件大事里都出现,显得自己对世子至关重要。
“于世子看来,陈国对我的兴趣,不过有用二字,那我只能显得确实有用,陈国才会来接触我,对不对?”
她说着,目光再次落在了薛镇的脸上,声音越发冰冷,甚至带了些许的嘲弄:“就像我的母亲,若世子不认为她有用,又怎么会信她通敌,信是她,害死了世子父兄呢?”
她当着他的面,直白地又提起这话,刻意且尖刺,那双杏目之中,都有着未曾有过的冷意与愠怒。
与以往的李月娇,全然不同。
被刺痛的薛镇,气质陡然冷了下来,镇边几年磨出来的杀气,忽得萦绕在车中。
她今天本就种种都与往日不同——不一样的装扮,忽然敏锐的观察,略显犀利的见解——看在他眼中,听在他耳中,就是眼前之人撕去了之前笨拙、天真、温柔待人的伪装,露出真面目一般。
超出了他以为的掌控。
此念一起,薛将军甚至开始反思带李月娇到安化郡来,是否为一念之差的错。
李月娇平静地看着薛镇的脸色。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脸上看见杀意,上次是在安阳侯府的后花园中,她听到了他与杜昼说的“真相”。
李月娇笑了,依旧是令人如沐春风那般,酒窝深深。
“世子要杀我吗?”她问他,“世子是几时怀疑我娘的?总该是在你我婚前对不对?那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