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我的,甚至那日小巷中,世子都可借他人之手杀我的,为什么不呢?”
薛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迎着她的目光。
但对视片刻,依旧是薛镇先避开了眼睛,木然道:
“你知道的。”
李月娇依旧看着他,嘲弄地笑了:
“是啊,因着没有证据,堂堂安阳侯世子,不愿落个以莫须有之事杀妻的名声。所以世子偏要将我娶进府内供着,供了三年,终于等到了陈国人来接触我,对不对?”
“……又如何?”
“但他们已经接触了我,世子为何还不杀我?”李月娇问他,“还是因为证据吗?”
“……”
沉默无声。
李月娇没指望等到他的回答。
“我说人之利,唯在可用二字。世子嘴上说着我若不喜,不必与那些人交际,但若真的不必,世子又何必给我那个砚台呢?”
她说着,摸了摸那压得她脖子疼的满头金玉珠钗,嘲笑道:
“你只是不喜欢我这样子去,反让人嘲笑了安阳侯府罢了。”
我没有!
薛镇张张嘴,此三字几乎要出口,却还是被他硬生生咽回了嗓子里。
李月娇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
“世子想说不是对吗?我也信世子真心认为若我不想与那些人交际,可以不去,但在我说了心里话之后,世子却忍不住怀疑我是在利用你挟私报复。”
“世子对我,信与不信只在一念之间。信我时,安化郡的事情、六族的事情,陈三娘的事情,都能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不信我时,即便我父亲和外祖母都在京城为质,即便我是今日才知王大人他们到了安化郡,即便我只是将心中所想告诉你,世子依旧疑我要投陈国,疑我利用你。”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千般埋怨,最终汇成了一句疲累至极的话:
“世子曾问我是否信你,但世子却一时一个样,信与不信,我也很为难的。”
薛镇绷着脸,坐得笔直,仿佛是在和李月娇的话对抗一般。
他心中有许多理由和不足为外人道的念头,更有折磨了他三年多的心病,但等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终于还是他先软了脾气。
是他把本不可能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信任牵扯进来的。
可自己呢?
“抱歉,是我失言了。”他抬手揉着太阳穴。
也许,他不该应了让她到安化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