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自己的手,曾经绣出的纹理精栩栩如生的精湛,却也什么都不是。
女人在男子心中的价值,从来都不是什么针线上的功夫,甚至不是在诗书工曲上,原不过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的一眼万年罢了。
繁漪有一瞬的恍惚,旋即澄阳九月的晴光流转:“敢怒不敢言?”
姜柔扬了扬下颚,很是傲气的“呵”了一声,可面上的笑意恰似雨后绚烂的彩虹:“他敢!”
打了帘子正要进门的沈凤梧,懵了下,该是没听到她们说什么的,俊秀的面上缓缓扬了抹笑意,凝睇着未婚妻优美的侧脸,应道:“夫人说的对。”
繁漪望着炭盆里被风吹起的橘色火花,难以想象半年前的二人还在你追我逃,如今却是如此温情难掩的妇唱夫随了。
忍不住调侃道:“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商量好了往后要怎么相互称呼么?表舅舅和表侄女?岳母、表嫂?岳父、表哥?”
姜柔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面上一红,那清俏的妩媚似欢意的蝶,翩跹在她的眉梢不肯离去,斜了沈凤梧一眼:“我管他叫舅舅,他倒是敢应么?”
沈凤梧撩了衣袍在她对面坐下,从前的温柔中隐含的清冷之意早已经寻不见,眉目似温泉潺潺,几要将人溺进去。
伸手越过小几握了握她的手,姜柔反手一扣,二人相视一笑。
繁漪起身要走:“真是听不下去了,我何苦来呢,非要来问一嘴的吃心。”
姜柔一把拉住了她,晴云正上了茶水来,与繁漪的胳膊便碰了一下,茶盏从托盘上滑落。
繁漪长久练剑的下意识动作去接了一把,恰是左手,虽不是稳稳接住,到底没让茶盏倾倒,只零星泼了几滴在手背。
晴云惊讶的一搁托盘,匆匆唤了声小丫头拿了烫伤膏进来,执了她的手看了又看,惊喜道:“姑娘的手能用力了么?”
繁漪试着用力握了一把晴云的手,感受到正有筋脉牵引着涣散的力渐渐凝聚,手背上烫起的红点在润白的皮肤上晕开了红梅的明灼。
晴云惊喜的感知到了:“是、是有一点点力道在的。”
姜柔支手托腮,微微倾了身姿的看着她,外袍翻落,小袖游走,青玉流苏轻轻摇曳在她如玉凝白的腕边,是春芽稚嫩的希望之色:“你的手自然是没有废的。”
“不过是在你的伤药里加了白芒汁子,那东西能麻痹知觉。又把给你接续上的筋脉施针给堵上了。所以你会使不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