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怔怔了会儿,有薄薄的欢喜慢慢蔓延至四肢百骸,自以为废了手,早已经习惯了刻意的无视,不去试探力量是否会有凝聚的一日,怕失望之后真的就只剩了绝望。
没想到还有这一日,这算不算是新生的美好开端?
“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
沈凤梧伸手点了点她的鼻:“调皮,叫妹妹好一番伤心。”
姜柔微微一仰面,一口咬住他的指,舌尖轻轻扫过常年练剑而微微薄茧的指腹,引得对面情肠柔转的郎君好一阵面红耳赤。
“我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道理。”
繁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却又好奇道:“何时又通了筋脉?我怎一点都没有察觉?”
姜柔伸手,拇指在她掌心的筋脉上用力一按:“就这么简单。”
想起自己时隔三个月才出现在她面前,当时姜柔就攥着她的手好一阵又捏又掐的,当时是有微微的痛感,却也没有深想,只以为她生了气,下手过重的缘故。
繁漪含笑瞪了她一眼:“那做什么骗我?害我以为自己真成了废人。”
姜柔眉目微扬,所指清晰:“当初瞧你裹足不前,觉得可惜,想着帮你一把的。不骗你,怕你的悲伤不够绝望。只有认知里的事实表现出的情绪才是最最真实的。一来可以让你伤口愈合时的痛感减轻一些,二来么,你不可怜些他如何心生怜惜?”
沈凤梧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眉心微皱的摇了摇头。
姜柔却只是用一种“你懂什么”的眼神暼了他一眼。
祭红瓷香炉里“哔叭”爆了两声,有火星飞溅出来,落在棕色的薄绒垫子上,留下了一星星黑色的焦印。就似她的情意,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繁漪目色流转过孤冷,望着窗外晴线掠过积雪的清冷微光,有湿黏的寒意道:“生了又如何,到底不过是一场空。”
姜柔嗤笑了一声,不屑道:“左右是姚家害你,那姚意浓眼瞧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也不能便宜了她去。”
繁漪垂眸,指尖缓缓划过掌心的伤痕,清浅一笑,只那笑意宛若开在冰雪中的栀子,湿黏黏的清寂:“有谁能阻了他们……到底,愧疚下生出的情意就和薄云一样,都是虚空。风一吹就消散了。”
姜柔竖了根水葱似的指,在她面前轻轻一晃,定定道:“他说,你撒开的手,拽走的也是他的心。前阵子安定侯太夫人过寿,有人伸手从他身上盗了一方汗巾去栽赃他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