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是后知后觉地翻涌上来的。
苏朝暮额头挂着汗,“噗”地一下把方才含在嘴里的酒尽数喷在创面上。
这么一喷就更疼了,酒和血掺混在一起,鲜血淋漓地往下淌。
苏朝暮疼得腰都要跟着弓下去,她皱起一张小脸,眼泪汪汪地问卜算子:“你刚刚给我师姐喝的那个,给我也来一碗。”
她龇牙咧嘴地催促:“快点啊!”
卜算子不为所动地拒绝了她:“现在还不行。”
“我还要你牺牲一样东西。”
苏朝暮拧着眉头撕下衣服上的布料,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伤口上,也顾不上什么感染不感染了。她用牙齿咬着布条的一端,含混不清地道:“有话快说。”
血很快就渗出来,把缠绕上去的那片破布条染得血红。
卜算子一字一顿地开了口:“除此之外,我还要拿你十年阳寿。”
割舍掉十年阳寿显然没有当场剁下一截尾指的痛苦来得鲜明直接,苏朝暮头都不抬,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额头上开始冒汗。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嘴上不客气道:“少废话,赶紧的。”
卜算子神色微微一动:“如你所愿。”
……
魂魄离体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许春秋说不清楚。
她只觉得自己分明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可是意识却飘飘忽忽地升了起来,她明明闭着眼睛,可是却能朦朦胧胧地知悉,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发生的一切。
混沌迷蒙的意识中,她看到苏朝暮拔出来的白花花的、反着光的匕首尖,紧接着下一秒,她就扬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削向了自己左手上多余出来的那根小拇指。
苏朝暮是多么怕疼的一个姑娘啊。
师父曾经对她说过无数次,只要她把多余的那根指头给剁了,他就肯收她为徒,就像待许春秋一样待她,可是她只是瞪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不说话,拉着许春秋的手腕往她的身后躲。
她害怕。
可是此时此刻,这个平日里练功压腿都疼得龇牙咧嘴地叫唤的女孩子却扬着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刃,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
“不要!”许春秋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半截小拇指落地,血液飞溅起来,湿淋淋的一片,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她想起自己在几十年后的那个年代看到苏朝暮时,她的那半截齐根断掉的小指。
原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