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是这样断的。
紧接着下一秒,许春秋就失去了意识,苏朝暮不见了,卜算子不见了,四周重新归于一片漆黑,她在那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奔走着,渐渐地被黑暗吞噬了。
……
“醒了?”
许春秋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四肢发冷。
肺像是要炸了。
入目的是雪白一片的天花板,左手上插了根输液管,营养液在点滴瓶里滴滴答答地维持着她的身体最基本的生命体征,床铺和衣服都是白的。
陆修半跪在她的床头,眼下乌青一片,下巴上还带着没有剃干净的胡茬,手工定制的衬衫皱了,西服的外套好像也已经变了形,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狼狈得过分。
可是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轻柔地拉住她的手,亲吻她微凉的手背。
他的情绪激动得近乎喜极而泣。
“陆总?”
陆修愣住了,他觉得自己浑身沸腾的血液正在一点一点地凉下来。
他隐隐约约好像猜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声音近乎颤抖:“你……叫我什么?”
病床上的许春秋不知道他的情绪为什么这样激动,她偏了偏头,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陆修。
“陆总,是你把我救上来的吗?”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挺直脊背:“晚宴上的时候,是你跳下泳池把我救起来的吗?”
陆修的动作突然急切得近乎粗暴了起来,他不由分说地拉过许春秋的左臂,一把将她的病号服袖子拉起来,她的小臂仍旧纤细白净,汗毛的颜色很浅,可是原本光洁完整的小臂上却平白无故多了一道瘢痕。
一条丑陋的、烫伤留下的伤疤。
陆修无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腕,很疼,可是许春秋不敢吭声,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沉默地忍受着。
她的皮肤很薄,手腕上很快就多了一圈红印子。
陆修这才意识到自己弄疼了她,后知后觉地放开了手:“抱歉。”
两个人无言地坐在病房里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片沉默,直到陆修的手机响起来。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许春秋乖巧地点一点头,重新缩回被子里,掀起厚厚的被子蒙在自己的头上。
“喂,您好。”陆修轻轻掩上病房门,站在走廊里接起电话。
来电人一栏显示的名字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