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遇见了陆修。
她学会了什么是爱与被爱,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是当她迈着踉跄的步子,像是初春积雪消融的时候,试探着将头探出树洞口的松鼠一样,迈出第一步尝试的时候,当她终于下定决心,学会热爱这个世界的时候,却要将自己封闭在这方闭塞的空间里,一辈子不见天日。
即便是这样,她也希望那个披着戏装的影子走出去。
如果她们之中注定只有一个人可以走出去的话,她希望是她。
“我留在这里,”她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轻飘飘的话语斩断了最后的留恋,“你走吧。”
和那个披着戏装的许春秋相比,她觉得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区区五年的时间,她做到了太多事情。
她是舞台上的C位,闪光灯的宠儿,是金龙奖最年轻的影后,是陆修的恋人。
而自己呢?
只是一个挣扎在阴翳的泥沼中的普通人,不会跳舞,不会唱戏,没有演技,就连做一顿最简单的家常便饭都无从下手。
谁会喜欢她呢?
她只感觉到自惭形秽。
光觉得尽管她站在光里,可是她才是那个真正的、见不得光的影子。
影子噙着笑摇一摇头,像是深知她内心的想法一样开口说道:“你只是缺少了一点点运气罢了。”
影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思绪不自觉地飘向远方。
很多时候,长得漂亮并不总是好事。
影子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如果那个时候小小的自己没有被玉华班的班主捡走。
或许是因为脸上灰扑扑的尘土,又或许是因为口中的一颗龋齿,如果高胜寒没有从花满楼带走她,如果班主压根就没有去隔壁的妓院挑人,在烟花柳巷生活了十余年的自己会是怎样的一番境地呢?
是涂脂抹粉地在男人之间斡旋的桃色工作者,还是面黄肌瘦地冻死在城门外、尸体都冷得僵直的饿殍?
她还会再有机会遇到陆修吗?她不敢继续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光听了影子的话,无声地摇了摇头:“这就是我们的差别。”
命运不过是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就让相隔百年的同一个灵魂走上了截然相反的两条不同的路。
一个亭亭玉立地站在三尺戏台上,小小年纪就成了红遍九城的名伶,另一个则是蜷缩着蜗居在福利院,像是东逃西窜的过街老鼠一样,浑浑噩噩地进了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