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房间。
水清尘打开窗户,让凉风送进屋里。
月光下,听寒池折射出的水光,映在窗户上。
纪梵音不习惯有人跟在她屁股后面,早晨就把灵巧支到后院,没有她的允许,那些仆人暂时都不需要靠近主楼。
如此一来,偌大的流霜阁,到了夜深时,寂静的能听到,树叶落到水面的声音,池水冲击到岸上的水声。
四周,越是安静的纯碎,水清尘的心,就越能听到脑海里起起伏伏的声音——
同姓不同命,就算追溯到五百年前,你吃的也是金枝玉叶的饭,而我,哈,兴许,还在街上和叫花子抢吃的。
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要闯出属于我自己的势力。
不管我的亲生父亲是谁,我只想做那个被他背在身上,令他感到骄傲的孩子。
来迟就算了,你还是别人的。
这些声音,宛若冬日里的蜘蛛网,一寸寸收紧,一寸寸缠紧水清尘的心。
这力道,并不重,他稍稍有力,就可以从中脱离出来。
但……
水清尘不想逃避,也不想从中挣脱。
他更想顺着每一根丝,每一根线,去探索、去了解,在他没有遇见她的那段空白里,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水清尘望着波光粼粼的听寒池,叹息一声。
那声叹息,糅杂着一丝心疼,一丝苦恼,一丝烦躁。
他转身,在靠窗的椅子坐下。
这时,清爽的风,突然有些躁动。
水清尘睫毛轻轻一颤,眼尾朝后面扫去。
鬼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的凳子上落座。
“阎皇,像是感慨良多,今晚发生了什么?”暗哑的嗓音,响起。
水清尘陷入深思,过了一会儿,眉宇间笼上一丝忧愁,低声叹息道:
“她的话,真假参半,比起她和叫花子抢吃的那一部分,我更想相信,她的身世是真的。”
鬼奴呆了呆,有些愕然:
“和叫花子抢吃的?堂堂的善刀盟,赤霞国的第一帮派,显赫的君后母族,再穷,不至于沦落到这种悲惨的境地吧?”
“嗯?”水清尘侧眸睨向身后:“善刀盟怎么了?”
鬼奴更是一眼的迷茫:
“阎皇在说谁?”
水清尘悠长的叹息一声,心疼的说道:
“还能是谁,小霸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