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也该死的,只是侥幸的救了陆贵妃之子苏佑。
陆贵妃是陆家女,陆家又是塍国大家,当时的塍国都盛传着一句话,叫满朝文官,九分陆家子。
这话里的子自然不单只孩子,它更多的是指学子。
陆贵妃的父亲是当朝太师,学子育满天下。
得了陆家庇护的阿晚,渐渐在塍王宫里存活下来。
但,也仅是存活。
在我想起来的那几年里,他活的很艰难,不仅一身武艺被废,四肢经脉近断。就连教授苏佑那个顽皮子读书,也常常被蹉跎折辱。
那些人说他一王府世子,却落得如此模样,实在令人可惜,又说他若有三分血性便也该提刀自刎,全了他端毅侯府的威名。
最不该是像他这样,苟延残喘,给仇人做忠臣孝子。
这些话被你一言我一语的送到了伏宸宫,她们都知道,我和他是老熟人,所以这一言一语是有意还是无意根本琢磨不清。
琢磨的清的是我的态度,一味如鸵鸟般,缩在伏宸宫里。
偶尔有几次也着实没忍住,偷偷的借着月光溜到了他所居住的地方。
一间马厩改造成的柴屋,四面的风交错着打在他的身上,他坐在那眼枯井前,笑的很淡,眼神里没了光,嘴角也没了戏谑。
看上去可怜极了。
我心疼他的可怜却也无可奈何,衍文帝宠我不假,但我与他不亲近也是真。
少时的苦我记忆犹新,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实在做不到双眼凄凄,满目濡沐。
我做不到对他真心自然也没法接受他的好意,更不能借着他对我的宠去过分的要求些什么。
譬如,饶了端毅侯府,譬如,饶了他。
衍文帝与端毅侯之间的对错我没法判断,概因我没真正参与,既不知对错便不好站位。
所以,中立就好。所以,偏安就好。
我为我的贪生怕死找了一堆的借口,也为他将来的娶妻生子找了一堆的借口。
我怕死,所以无视了端毅侯府的灭亡,无视了他的凄惨。
也正因是如此,我才能咽的住那句喜欢。
他不知道我的喜欢,所以攻城略地,助秦王清君,报血海深仇。
我想,我和他之间,无可能,也不相欠。
许是我出神的时间着实冗长了点,孟夕被我突然的一言不发吓的直呼尹平羌,她觉得我现在的发愣,是余毒未清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