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百铜钱,对秦家人来说算不得什么,有时随手赏给小厮的都比这个多,但是,在青山村众人看来,那是男人连续做三四天最重的力气活,才能挣回来的工钱。
于是,那些担心丈夫出事的媳妇们纷纷松开了手,本就犹豫的壮丁们大步跨了出来。毕竟,他们都知道,只要人多,就不怕遇到狼群,那些畜生也是有灵性的,欺软怕硬,欺少怕多。
短短几息功夫,就聚集了四十多人。
里正的脸色极其难看,就像被人当众甩了耳光似的,红白变换。然,他只是里正,他可以在村民不愿意的情况下号召他们进山,却没有理由在他们主动提出帮忙时表示反对。而最让他内伤的是,无论心里多么生气,他都不能表现出来。
“既然大家都热心帮忙,那就赶紧回家取东西吧,取完立即到这里集合!”
人群一哄而散,里正冷冷地瞥了秦如海一眼,叫上赵大郎,拂袖而去。
直到此时,秦如海才听到一种类似野兽低吼的声音,诧异地循声看去,堪堪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萧琅疯狂一般地挣扎着,舒茂亭的衣袖都被撕烂了,胳膊上血痕累累,秦氏情况稍好,可手臂上也见了血。
这孩子怕是癫狂了吧?
见多识广的秦如海没有半分犹豫,扬手就朝萧琅的后颈劈下,剧痛传来,萧琅动作一僵,软软地倒在秦氏怀里。
舒宛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
夏日天长,在最后一抹余晖快要隐去时,进山的村民们回来了。
秦家两个工人抬着一张临时捆绑的简单担架,上面蒙着一张白布,去时布白如雪,归时上面已染了点点血迹,有的浓重如墨染,有的细碎如星火,随着脚步的晃动,白布下面凹凸不平的形状越发明显。
萧守运一手扶着担架,一手捶打着胸膛,从山上哭嚎到山下,声音沙哑难听,如被沙盘碾过。
跟在后面的村民们,亦满脸恻然。
秦氏听到动静,匆匆从家里跑了出来,只一眼,便晕倒过去,幸好被紧随其后的秦如海和舒宛一起扶住。
“姥爷,我娘她……”舒宛顾不得去看那边的情况,焦急地叫了出来。
秦如海脸上一片沉重,“你娘是伤心过度,没有大碍,你在家里守着他们,我过去看看。”帮着把秦氏扶到屋子里,秦如海低声叮嘱舒宛,大步走了出去,那种场景,不适合小姑娘看。
望着远去的背影,舒宛怔忪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