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种身在梦里的感觉。明明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原本,她该带着妹妹回来了,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晚饭,隔着两圈低矮的篱笆墙,可以看见对面萧二叔与萧琅的身影,父子二人沉默不语,却又温馨和谐。
如今,萧琅昏迷在炕上,萧二叔……
刹那间,夜幕笼了下来。
远处有震天的哭声,有村民低低的劝慰,还是姥爷沉稳有力的声音,他是在……指挥安排后事。
耳边传来嗡嗡嗡的蚊子叫,梦境一下子变得真实起来,不管心里多么沉痛,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就是你心疼的不想清醒,总会有东西提醒你,醒来吧!
舒宛擦掉眼泪,转身点亮笼着纱的油灯,留一盏在灶房门前,提着另一盏进了屋。
昏黄的灯光下,萧琅眉头紧锁,消瘦的脸上全是憔悴。舒宛拿起柜子上的圆扇,站在炕头,替两人扇起风来,抬头望向纱窗外的漆黑夜空,眼里空洞茫然。
萧永江家位于村东,三间上房,东西两间厢房,虽然已经有些年头,可与萧琅家的茅草屋相比,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此时此刻,担架就停在因懈于收拾而杂乱的院子里。
萧永江半跪在旁边低头抹泪,原本他也想学长子那样哭出声音来的,没想到开口就喊成了“守运啊,你命怎么那么苦啊,早早……”那时候村人们还没有散去,听萧永江这样一喊,一个个都失了声儿,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连哭灵都哭错人名的,恐怕古往今来,都只有这一份吧?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早就出言讽刺了。所以萧永江马上闭了嘴,低头装死人,直到帮忙的人领了钱散去,他才自在了一些。
张氏搂着四岁的豆子躲在两个女儿住的西厢房,一会儿看看早早躺进被窝的长女翠荷,一会儿看看摆弄零碎首饰的次女莲花,眼睛咕噜噜转动,暗暗琢磨心事。虽然分了家,可毕竟有血缘关系,萧琅又是个孩子,这丧事肯定得交给他们办,好在这人被咬的只剩下几根骨头,棺木就可以买小一点,可再小,那也要花他们家的钱啊!
老爷子啥也不会干,除了帮忙种地,没挣过一分钱,丈夫是个偷懒耍滑的,有点小心眼,可那点破心眼也换不来钱啊?日子本就过得紧巴巴的,她上哪掏钱去买棺木?
烦躁地拍了一下想跑出去看热闹的儿子,张氏突地眼睛一亮,给萧守望办丧,当然要用他们家的钱!这两年常常见他们父子俩打野味回来,不是兔子就是山鸡,俩爷们平常又省吃俭用的,不定准攒了多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