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她心思,再不提“皇”啊,“怕”啊的字眼,他相信,他的四妹妹现在之所以会怕,那都是因为他的父皇,先帝孝武在位之时对楚家太过严厉了,但现在他的皇帝,是这大魏之主,他完全有能力也有信心把她的四妹妹保护的好好的。
绝不会再让她觉得王宫凄寒,皇位高远。
他指着那碗面,说,“我看重的从来不是这碗面,而是四妹妹对我的这片心,也是四妹妹对我毫不佯装的态度,四妹妹也知道,如今我虽为一国之君,有了无上的权势和能庇护所想护之人的能力,但这身边的人,却是一个比一个要会演戏了。
我呀,就喜欢四妹妹这样不遮掩,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坦坦荡荡的心,妹妹不善厨,让别人做,会跟我明明白白的说,这要是换了被人,怕就要大肆宣扬一番自己如何如何的不容易,如何如何喜欢我了。
四妹妹觉得不好,但这碗面,我吃着却很好。”
“不对,是特别好。”说完,他还不忘托着碗底,把碗中的面汤都喝了个干净。
楚含章跟周岄清不一样,周岄清的本身是块石头,所以即便商陆说了一箩筐的甜言蜜语,对她来说也都无用,但楚含章是人啊,是人就有心,是心便会软。
她心软的看着眼前的风华男子,脑海里忆起那个叫她起床,给她煮面,带她去长源楼,又亲切的叫她“四妹妹”的小少年了。原来他一直没变,不是做了帝王就会冷漠无情,不苟言笑,与往昔大不相同的。
袁恪不是先帝,他不会因为私情而针对楚家,更不会要父亲在权势和家人之间做选择,他是三哥,是自小就对她很好,很好的三哥啊!
忽的一刹,楚含章觉的心口一松,仿佛那块压了她很久的石头被一根绳给拖拽,悬空了起开,她舒畅的大呼着空气,眉目间也是许久未见的舒朗。
岄灵珠上难得的翻出了一阵水蓝色的光,干净如冰上云彩,那日之后,楚含章跟袁恪之间的相处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秋和殿里三哥哥,四妹妹的交叉着,不但是当事的两个人开心,就是旁观者的苏荷,多喜也是笑浮满面,终日不散。
但乐极便会生悲,周岄清看着四个月后的那一幕,拿不准情愫的看了好几眼楚含章。
商陆告诉她,“不用替她难过,这都是凡人经历惯了的事,分分合合,极而反转,她们痛苦无奈,也是没法。”
宣武五年十月初七,嗅着满府的金桂芳香,楚含章如愿的跟着袁恪出了大魏王宫,来了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