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也没捞着,他们也败了!那么,反过来说,如果当初窑民们甩开这两位老爷,自己独立自主地干,又能干出什么名堂呢?难道向大华公司、向张贵新低头不成?狗屁!就是独立自主地干,这场战争也是不可避免的,谁他妈的挑头,都得走这条路,都得把战争进行下去!这就是说,窑民们和二位老爷想法是一致的,二位老爷是英明伟大的,不管二位老爷参加不参加,这场战争的结局都会是这个样子!这或许就是命,田家铺窑民命中注定要经受这么一场大劫哩!他一下子想起了比刘易华更高明的盖神仙。盖神仙不是说过么:“大难降临,在劫难逃。”田家铺窑民无论怎么努力,都逃不出这场大劫!事情搞到这种悲惨的境地,决不是哪一个人的过错,而是邪魔的过错。他认定他们所有田家铺人的命运都被一个威力无比的伟大神灵操纵着……
他认命了。
他木然地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慢慢坐了起来。他看到一个大兵的帽子像个黄色的木车轮在他面前不远处的沟沿上滚,他觉着很好玩。他用颤抖的手抓过斜插在地上的那柄带血的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
他试着向前走了两步,行,还行!他还能凭着自身的力量走出这片坟场!
他迎着金色的阳光、迎着飞舞的尘埃,跨过面前的两具尸体,不太费力便走到了沟沿旁。他的身后是那座斜井的爬笼。爬笼像条从地下抬起脑袋的巨龙,张着黑乌乌的大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那被阳光拉歪了的颀长的身影映到了斜井井口的地面上。
就在这时,他面前金灿灿的阳光中,出现了一片黄乎乎的身影,这些身影像一股决口的黄水,像一道运动的河流,带着皮靴踏地的“咔咔”声,迅速向他逼近。
他本能地握紧大刀,想扑上去拼个痛快,可手却软得很,他费力地扬了几次手臂,也未能将刀举起来。
他站住了,沾满鲜血的脸膛正对着那帮逼上来的大兵,两只眼睛里放射出一种充满拼杀渴望的热辣辣的光芒。
几个大兵将枪端了起来。
一个人在喊:
“把刀放下!”
他不放,他举不起刀了,他只好把刀横到胸前,一只手攥住刀把,一只手端着钝厚的刀背。
响起拉枪闩的声音:
“妈的,老子开枪了!”
夹在大兵中间的一个军官模样的胖子扬了扬手,制止了大兵们开枪射击的企图。
“张……张旅长,他还想杀人!”
那胖子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