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尽量把谎编圆,绝对不可能对着自己摆出这么个筛子样的谎言,没人敢。
想到这儿,司寇继昭陷入了深思。
不过片刻后,他忽而又释然了。
这小姑娘所言,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荒诞不经之事。
前任帝王嗜血斗狠、好战攻伐,比之现任帝王更甚,以至弄得民生凋敝,百姓饥苦。
有一些名门世家,一有人稍微犯错,便满门被杀或流放。
有人因此逃入山中,也不奇怪。
何况,深山之中,不得盛世、至死难出的名仕,本就历来有之。
算这小姑娘机缘好,不,是其父运气好,撞上了那么一位。
不,也说不上这姑娘运气好、还是不好。自小出门学艺,离开家、离开亲眷,学成归来又突遭横祸……
罢了。
自己已经把打脸的仇,该报的都报了,便不必再为难她了。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孩子而已。
等这件悬案解决了,便让人家回归医道正途,不再跟死尸、骸骨打交道了吧。
思及此,司寇继昭收回视线,端起酒杯仰脖倒进了口中。
席间气氛一时安静。
水银见他没再究根问底,心底虽然悄悄松了口气,但心神也因此崩得更紧。
脚踏异土、心怀母国的行间之人,任何时候,都不可完全放松心神。
……
很快,待水银吃完后,司寇继昭便将她带至另一间烛火、火把通明的侧屋。
地面上,摊放着一堆骸骨。
水银低头看脚尖,手指微微收紧。
这些人……
有把逝者骸骨弄得这么散乱、胡堆的吗?
“热水、皂角、姜片,都已给你准备好。对了,你的药箱怎么没见?”
司寇继昭瞟了她一眼,问道。
就听姑娘回答:
“画眉要进山,她带着更有用。原没想过大人要民女帮忙之事,是勘验骸骨。”
说完,她退出屋,在门口净手,拿了切摆好的姜片,含了,再进去。
开口说道:“帮忙再铺块干净的白布。有吗?如果没有……”
“有有有,”一随从急忙接话,跑去不知哪儿,找了块白棉布来,铺在她手指点向的地方。
水银挽好长发,于面上戴好娟帕,上前,蹲身。
拿起骸骨,开始一块块地辨认,并在白布上拼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