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端坐马上,目光扫过两侧高墙,还有面前仅能容纳四马并行的窄巷。
不知为什么,刚一进入这条巷子,平日里空空荡荡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一句很合时宜的怪话:
『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
这分明就是之前摆在案头、草草翻过的兵书,看过即望的东西突然跳出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难道老子也有那过目不忘的本事?”
何进越想,脑中的文字就越清晰,眼前的巷道也越发让他感到不适。
两侧眼神锐利的内监、身后亦步亦趋的宫卫,还有巷道末端如巨兽之口大开的宫门……
每一个小细节都让他汗毛倒竖,好似自己就是那逐步踏入陷阱的猎物!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若是放在以前更不会有。
“我这是怎么了?”
就在他这边怀疑自己宿醉未醒脑子坏掉的时候,一个身披薄甲面色惶急的中年武官突然从身后绕到马前,拦住了队伍进宫的去路。
“潘隐,当街拦马,意欲如何?!”
何进双目一横,还没等他开口,就已经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何家仰赖十常侍的扶持青云直上,十常侍也向来与他何家交好,明面虽磕磕碰碰不断,暗里却一直是对抗文官集团和世家大族的盟友。
直到年前,蹇硕莫名其妙官拜上军校尉、统领西园军,从他这个大将军口中生生挖走最大的一块肥肉,双方的关系才突然从暗中盟友成了明面上的对手!
之前的何进一直理不清状况,只道是十常侍怕自己那外甥登基之后,何家继续做大无人能制,这才推出这么一个保命底牌。
可是现在……
之前的点点细节串联起来,十常侍分明不是铁板一块。
蹇硕的背后另有其人!
这潘隐向来与自己交好,身为蹇硕司马的他也算这宫城半个主人,如今不顾礼节突然出现在这里,其目的不问可知。
如果受他示警,落荒而逃还来得及。
到时称病不出、调兵封锁宫城,不用几天,危机自解。
但如此行事,分明就是为了自家外甥纵兵夺位,其中后患无穷!
而另一个选择……
巷内侍卫内宦至少三四十,宫中埋伏或有百人之众。
自己只有腰间佩剑,身后十余护卫手无寸铁。
现在若是跨入这道巷子,再想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