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到站。
路征一下车,庄严肃穆扑面而来。
“同志，这边来。”
路征跟着一个警卫员去报道。
“报告！”
“进来！”
路征和局长报备了自己的情况。
“路征！”
“到！”
“你现在去傅泽言部报道！”
“是！”
这一路走来，路征看到了边境战士铁骨铮铮的血性！
“同志，你找谁？”
“傅泽言上尉。”
“上尉在训练场。”
路征又来到了训练场。
很快在人群中搜索到一个男人的背影，笔直挺拔。
“报告，原炮兵一连新兵路征，向上尉报道！”路征走近，敬礼报告。
不知是不是路征的错觉，男人的背影停滞了一下，随后转过来回礼。
“边防管理局，傅泽言。”
在看见男人那一刹那,路征的眼神里写满了惊讶，打着军礼的手开始颤抖，顷刻间，眼眶挤满泪水，眼底变得通红。
年轻上尉的脸是无数次出现在路征梦里的那张脸！
傅泽言……就是傅远航！
“我……我奉局长的命令前来报道。”路征的声音里充满颤抖，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傅远航！
天下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傅远航还活着？
“好，路征，我有话和你说，其余人继续训练！”
这说话的语气语调分明就是傅远航！只不过比起五年前,男人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朗润，好像嗓子不是很好，说话很是低沉嘶哑。
四下无人处。
“远航？”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路征颤抖着开口。
“路征，好久不见。”男人嘴角带着轻笑，小梨涡若隐若现。
他没想到会在这看见昔日的好友。
真的是傅远航！
路征的再也绷不住了,泪水挤出眼眶。
“你还活着？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联系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又多后悔自责当时没去找你！！”
路征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他不是怪傅远航，他是怪他自己。
当年，明明知道傅远航和秦卓茹分手后悲痛欲绝，为什么不多开导开导他？
明明知道他去了秦卓茹的婚礼，为什么不去找找他？
如果……如果他早点去找找傅远航，那是不是他就不会有危险，宋阿姨也不会死，他们也不会到现在才见面……
“抱歉，路征。”傅远航没有为自己辩解。
活着的人往往比死去的人承受的更多。
他能理解路征的心情。
他想过联系好友，可是冯维的话提醒了他。
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危险，怎么还能去拖累朋友呢？
后来，傅远航放弃了，人总是要向前看，他怎么能去破坏好友平静的生活呢？
“抱歉？你有什么抱歉的？你又什么都没做错！”
能让路征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哭到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也是不容易。
“这么多年，大家过得好吗？”傅远航看着好友，觉得恍如隔世。
原来，已经过去五年了啊。
“我们都挺好的，你呢？你当年不是被扔进大海，还中了枪……怎么活下来的？又怎么到这来的？这些年过得好吗？”
路征一股脑的问题，让傅远航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我这些年过得挺好的。”
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没有人知道这些年傅远航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也不想再提，也不想让路征担心自责。
“当年有人救了你？”
“是，一个前辈。”
“前辈？”
“冯维，秦卓茹的小姨。”
……
路征听到秦卓茹这个名字，一时语塞。
他打量着面前男人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秦卓……那个女人为什么救你？”路征对秦卓茹的偏见日积月累，一时半会儿不会消除。
“因为我父亲救了冯维的姐姐。”
过了这么多年，傅远航已经能平静地说出这些话了。
“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害了你？”
路征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替傅远航报仇！
“我不认识，他蒙着脸。”
“那你为什么不逃跑？依照你的身手，逃跑肯定没问题……”
说到一半，路征突然反应过来，傅远航很有可能是为了保护秦卓茹。
“好了，不说这些了，总之，上天让我活下来，我就得做些有意义的事。”
傅远航不愿重提旧事。
“秦……她这些年把S市翻了个底朝天，送走了自己的亲叔叔，顺利接手成虹集团，坐上了第一把交椅，在国际上也站稳了脚跟！”
路征没有叫出那个名字，他仔细观察着傅远航的表情。
即便他对秦卓茹再有怨气，但是他觉得这些还是有必要告诉傅远航。
“我看到新闻了。”
不是傅远航特意去找的，而是秦卓茹的影响力太大了，就算傅远航不想看见，消息也会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你……”
“路征。”
傅远航知道好友想说什么。
“我对秦卓茹没有感情了，我想把未来的每一天过好，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联系了，她的事，和我无关。”
路征听懂了，傅远航对秦卓茹是真的失望了。
“好。那我们就像前看，等我们回S市，叫上浩轩和大姚，你都不知道，浩轩进武警部队了，大姚现在是个特别著名的摄影师……”
……
已经走到尽头的东西重生也不过是再一次的消亡，就像所有的开始，其实都是一个写好了的结局。
傅远航和秦卓茹，在彼此交汇后分道扬镳，各自开始新的人生，对他们来说可能是最好的结局。
就怕这不是结局，因为有人放不下。
成虹集团。
“秦姐。”林笙推门进来。
“怎么了？”
秦卓茹头也没抬，一直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现如今，秦卓茹仅有这些了。
“顾小姐约您。”
“顾小姐？”女人抬起头，若有所思。
顾小姐？是哪家公司的客户？
没等秦卓茹匹配到合适人选，林笙开口。
“是顾董事长的妹妹顾枫妍顾小姐。”
“顾枫妍？”
秦卓茹有些震惊。
自从她和顾枫原联姻后，几乎和顾枫妍没什么交集。
听说她精神出现了问题，现在住在疗养院。
“什么时候。”
“她说现在。”
“现在？”
“她还说，如果您去见他，要说顾董事长的名字。”
“枫原的名字？”女人有些疑惑。
“她是这么说的。”
“知道了。”
“秦姐，你要去吗？”
“嗯，公司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秦姐，你小心点。”林笙想起过往顾枫妍的行为，心里替秦卓茹捏了把汗。
“我知道，放心吧。”
秦卓茹驱车来到郊外的疗养院，这的环境很好，远离城市喧嚣，但是莫名透露着一丝死寂。
“你好，我想找一下顾枫妍。”
“你是？”护士警惕地看着秦卓茹。
“枫原让我来看看他妹妹。”
“顾董事长让你来的？”
“是的。”
秦卓茹看着对自己百般提防的护士，心里产生疑惑。
顾枫原这是把顾枫妍囚禁了？
“好的，请跟我来。”
在护士的带领下，秦卓茹在后院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顾枫妍，女孩一个小小的背影显得有些可怜。
“她在那里。”
“好的谢谢，你去忙吧。”
护士走后，秦卓茹走近。
“你找我？”
听到秦卓茹的声音，顾枫妍转过轮椅。
一张惨白消瘦的脸映入秦卓茹的视线。
顾枫妍消瘦的不成样子，本是充满胶原蛋白的脸现在只剩下皮包骨头，和以前那个趾高气扬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坐吧。”顾枫妍看了看旁边的椅子。
秦卓茹犹豫了一会，还是坐下了。
“谢谢你来见我。”
顾枫妍仿佛转了性，行为举止和以前大相径庭。
“你找我有事？”
秦卓茹没有忘记此次来的目的。
“我没疯，你知道的吧。”顾枫妍此话一出，秦卓茹与她四目相对。
虽说顾枫妍眼神黯淡无光，但是十分清明，哪有一点神志不清的样子？
“你到底要说什么？”
“秦卓茹，顾枫原不是什么好人。”
说到这，顾枫妍眼神里流露出恐慌。
“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他是个谦谦君子？我告诉你，都是假象，当年，还记得我被绑架吧？我一直以为是你做的，我对你怀恨在心，就算后来赵秘书被抓，我还是没法相信和你没关系，结果，后来的某一天，我才得知，是顾枫原计划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顾枫妍一番话让秦卓茹没有想到。
“你有什么证据？”
“我本来是有的，但是被顾枫原发现了，他说我精神有问题，把我送到这来……每天我都会被强迫打针吃药，我能感觉到，这些药慢慢地侵蚀我的脑子……我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女孩的眼神变得空洞，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相信你。”
秦卓茹在试探，她不能百分百判断顾枫妍说的话的真实性，她需要更多线索。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还有一件事……”顾枫妍顿了顿:“当年傅远航的死，也是顾枫原做的。”
“你说什么？”
顾枫妍的话戳中秦卓茹的痛点，女人情绪有些起伏。
“当时……我对你怀恨在心，所以找了人去婚礼途中暗杀你，结果，我的人半路就被人一网打尽，后来通过调查才知道，顾枫原派人假装去暗杀你，实则是为了引出傅远航！”
顾枫妍索性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她需要秦卓茹信任她，因为这就是真相。
“你有什么证据？”
“我现在只有这条命了，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骗你？”顾枫妍苦笑，她知道她时日无多了。
“为什么告诉我？”
秦卓茹不得不怀疑，顾枫妍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怎么会无缘无故告诉她这些。
“说实话，如果还有别人可以联系，我也不会告诉你……我爸爸死了，我周围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我也时日无多，我承认，我恨你，但是，我不想顾枫原那个伪君子再带着伪善的面具逍遥法外！”
顾枫妍情绪有些激动。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秦卓茹一脸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