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树叶的倒影与人影在阳光的照应相相互映衬,司泽徒起身严谨地关上了窗帘。
随着颜暮“噗”的一下,从她嘴里喷发的水,就像雨滴一样,混合这唾液水像水龙头一样,洒在了她对面颜生的脸上。
我丢,颜生睁大双眼。
她反应迅速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可还是被喷到了,脸上和上衣瞬间湿淋淋的。
“你干什么?”她惊慌失措地大喊道,然后连忙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纸巾开始胡乱擦拭,反正哪里湿就擦哪里。
擦的过程中她还时不时瞪向颜暮,今天这个梁子算是就这样结下了。
颜暮也并没有道歉,她一副王者荣耀的拽,双手叉腰,小腿放在大腿上,悠闲自得地仔细欣赏着颜生此时狼狈的模样。
她确实不是故意的,她听到自己值那么多钱一下没控制住,但这一机缘巧合的喷,倒是挺好,给自己报仇了。
颜生见颜暮如此,她气得跳了起来,喊道:“我的衣服都湿了,你有病?”
“没病,你再买不就行了。”颜暮嘀咕道。
她心底暗戳戳说:“这一般般的衣服和这卡粉妆容,有什么好稀罕的。”
“喂,没大没小的丫头,按理说你得叫我姐。”颜生伸出手指头,指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
两人杠上了,司泽徒坐在一旁也是无奈,他苦楚着脸,拉了好几条黑线。
只见两人为一个称呼开始争执起来。
颜暮声音低沉地说:“你有本事先叫我妹妹。”
“你有本事先叫我姐姐。”
“你先叫我妹妹,我就叫你姐姐。”颜暮再次强调,然后还外补了一句:“看吧,你都不好意思叫出口,还让我叫出口?”
“谁说我不敢了?妹妹!”
“姐姐就姐姐,谁怕谁。”
两人这场吵架,把原本凝重、死气沉沉的气氛打破,画面变得轻松,甚至有些和谐。
“咱们能先说正事吗?”司泽徒双手叩在下巴处,向两位说道。
颜生终于意识到时间匆匆流逝的道理,这句话也把颜暮拉回到了此时她要面对的事情——她的超能力被人知道了。
这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她暗自咬紧牙关,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攥紧了双拳。
事情发生了,她如今后悔也没有什么用,十多年来她小心翼翼的活着。
在无数次睡不着的深夜,她想过几百种不同的超能力暴露在别人面前的画面,就是万万没想到是这么轻易的给了。
tm还被人骗了。
颜暮用冷气逼人的余光扫视了一眼对面二人,然后用手扶上额头。
焦愁不已,悲伤涌上心头。
委屈得很。
“那谈正事吧,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她还要抓紧时间筹备婚礼,颜生挺直了腰背,收回了刚刚吵架时候的幼稚,对司泽徒说道。
他们二人开始要说什么,颜生却被颜暮拉住,她被质问:“你不跟我说点什么吗?”
总该给她一个解释吧。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找的上家又不是你。”颜生嫌弃皱起眉头,回应颜暮。
“那你们继续。”颜暮不再多言,她侧头双手掩面,藏在手掌后的双眼在悄悄发红。
这一次,没人告诉她该怎么办。
这种感觉就像是人世间埋藏的几瓣即将枯萎的花片,想要抵过泥土的摧残,想要与这世间的凉薄作对,想散尽余香,绝地逢生。
可逢生的路确是一片漆黑。
颜暮闭眼,睫毛湿答答地盖上双眸,她想到了李朝,那个爱穿白色衬衣,总在阳光下看自己的少年,也总在背后护着她。
她摇头,想让脑海中去除这不该走进自己世界的画面。
这好像不是友情。
司泽徒和颜生一直在窃窃私语说些什么,他们不想告诉自己也就罢了,颜暮经过久久沉思,心中鼓起勇气做下决定。
迎难而上,自己承担自己的责任。
困难来了,就解决。
颜暮不得不承认,这些道理都是她从李朝身上悟出来的,这股勇气也好像来自他。
司泽徒和颜生的交谈没有耗费过多的时间,他们只用了十四分钟就结束对话。
过程无非就是女人突然想到自己要结婚了,把600万分价格又多加了100万,她认为韩召天一定能拿出这么多钱,也愿意换。
“不过他要是不愿意你就告诉他,最低600万。总之先说700万,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颜生走前对司泽徒这样说道。
她还瞟了颜暮一眼,冷不丁冒出两个字:“可惜。”
“可惜什么?”颜暮站起来追问道,现在一点儿细枝末节她都不能错过。
颜生并没有回答颜暮,她抬手在颜暮面前,去掉自己头上那顶柔顺的假发,将自己原本蓬松的卷发披在肩上,走了出去。
司泽徒沉默。
他知道可惜什么,可惜有些人天生下来就背负着别人没有的重担和使命。
如他自己,如颜暮。
他已经成为了权衡利弊中的交易品。
这一次陈俊生这边先他一步把视频拿到手,回去他还都不知道怎么交差,600万没有那么轻松。
表面光鲜亮丽,背地他却……
而颜暮,只要他把视频价格报给韩召天,韩召天确定同意和陈俊生交易后,颜暮整个家族都会沦陷为赚钱工具。
颜暮把目光对准司泽徒,“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她问道,心中砰砰直跳,倘若司泽徒拒绝了自己,那自己就必将是孤军奋战。
只有扒开迷雾,步伐才不会那么艰难。
包厢内一片沉寂,只有微微的呼吸声,两人面对面如同雕像一动也不动。
澄黑的眼眸对上坚定的决心。
司泽徒滚动喉结。
千言万语都在他喉咙间蠕动,想要蓬发而出。
“我……”他微微张开薄唇。
颜暮把椅子往前挪动,屏气敛息。
司泽徒吞咽了一口口水,话语从喉咙间滚动而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头偏向一旁,淡淡地对颜暮说。
“那就这样吧。”颜暮心凉了下来,她作势要走。
冰凉的双手扣上包厢的门把,推门的那一刻,“你等等。”司泽徒把她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