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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家老母亲的上半身从地面钻出来,田坤禾愕然、惊诧不已,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松开妻子的手,几个大步跨到母亲身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娘,您老受苦了。”
从地窝子洞口爬出来的田老太太颤巍巍迈着小脚上前一步,双手扶着儿子的肩膀,含着热泪连声说道:“坤禾,你可来了,你来了就好呀。”
这两天,娘几个住在地窝子里,也算是有了遮风挡雨的去处,可是由于没有男子,光是一帮弱女子。
那个张西林跟流浪狗一样在四处转悠,吓得田老太太每天夜里安排儿媳们和女儿轮流值夜。
昨天傍晚,一家女人坐在地窝子里借用汪凌的破铁皮盆洗脚,就见在外面玩耍的小田叶和田弯儿慌里慌张得跑回来,吓得小脸苍白,告诉大人们,外面草堆里藏着那个怪叔叔。
田老太太跟孙女们询问完张西林藏的大致方位,朝儿媳和女儿使了个眼色。
爬出地窝子的田老太太迈着她那双不利索的小裹脚,端着一盆洗脚水“漫不经心”朝张西林爬的草窝处走去,对准目标将一盆脏水劈头盖脸泼了过去。
满头满脸沾了洗脚水的张西林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田老太太钻进地窝子,他才顶着一头的湿漉狼狈得爬起来,边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湿漉,边骂骂咧咧朝家里怏怏不乐得走去,他妈的,今天真窝囊,啥也没瞅见,还沾了一头一脸的脏水。
现在自家的老三儿子来了,家里有了男人壮胆,就不怕别人欺负了,田老太太欣喜万分。
就在田老太太双手扶着三儿子田坤禾的肩膀,激动得喜极而泣,突然,双手中的高大瘦削的躯体猛地栽倒在地,田坤禾饿昏了,倒在地窝子的入口处昏迷不醒。
在一阵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和七手八脚的忙碌下,田坤禾被抬进了汪凌土屋的炕上,吉月娥跪坐在炕上,丈夫的头放在她蜷缩的腿上,将一碗大麦粥喂进了饿晕过去的男人嘴里。
右手摸着他长长的胡须,草窝一样的头发无序得排列着,还粘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杂草,吉月娥心疼得搂着自家男人,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得落在男人皴裂的脸上。
昏睡中的田坤禾梦中正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奔跑,后面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劫匪,个个都高扬着马鞭策马奔腾并发出一阵阵的怪叫声,梦中的他跌跌撞撞得跑着,跑得口干舌燥,那天初入西域时被劫匪抢劫的一幕在脑海闪现。
梦中突然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