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若昭姿容沉静秀丽,在素纱的中单之外披上这雨过天晴般的青蓝色衣裳,更显得气韵非俗,看起来不像新娘,倒像画上衣袂飘飘的仙人。
阿眉面上仍维系着喜色,心中却着实五味杂陈。她与宋家娘子相谐,自然为她有情人终成眷属而高兴,但眼前场景,也不由她想起自己夭折的姻缘。她盯着宋若昭的青衫,心道原来唐人女子的嫁衣是如此服色。她回忆起少年时和蒙寻见过吐蕃王室的婚礼,那贵族新妇穿的是新绿的翻领丝衣,外罩绛红色的锦袍,发辫结得又多又长,缀满宝石。蒙寻见了曾说,喜欢吐蕃新娘的装扮,比南诏妇人雍容华贵,自己若能将阿眉迎娶回南诏,也要阿眉如此打扮。
她想着想着,竟出了神,直到刘主簿的老妻进来道:“宋娘子,眉娘子,皇甫将军的车驾已在门外了。”
年轻些的宫人诧异道:“怎地没什么声响?”话一出口,意识到失言,大喜之日不可编排清冷之辞。年长的伙伴忙呵斥她:“皇甫将军何等样人物,自是不会如长安那些浮浪子弟般聒噪。”
宋若昭和善地摆摆手:“无妨。”又回身从包袱里寻出几个大钱,交给两名宫人和刘家老妇道:“几位辛苦多时,一点心意。”
她站起身,阿眉扶住她的手,笑道:“大户人家的新妇纵是年轻体健,出阁时也须搀着婢子,阿姊便将我当婢子,不得输了气派。”
若昭喜她终于会说笑起来,遂大方地将手递过去,道:“且搀紧了,若出工不出力,吾家阿郎扣你月钱。”
一行人经过院子,来到门口。原本应佯作拒绝新郎而拴上的宅门,此刻敞开着,皇甫珩牵马伫立于外。
他头戴网纱黑冠,一身绛红深衣,脖间微微露出也是素色的中单领衽。宋若昭意识到,这竟是自己第一次看到未穿战袍的皇甫珩,觉得眼前的情郎有几分陌生的感觉。
“新郎真好模样!娘子有福气。”刘家老妇算得长辈,有资格说几句打趣言语来活络气氛。
阿眉心中也是一动。她当日在长安胡肆初见皇甫珩,便觉他浑无粗野武人的作派,此刻戎甲既卸,气度更像西京那些身着公服、驰过官街的世家子弟。
皇甫珩的目光只停留在宋若昭身上。他倒觉得她没有任何变化。在他眼里,这个不过才相识月余的女子,望着自己的神情,以及嘴角的淡淡温柔、下巴到脖颈的优美弧度,从未变过。是一种让他忽然听不到周遭嘈杂、也忘却心中烦忧的感觉。
皇甫珩身后,也下马等待的傧相,是王叔文。王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