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考妣。
高振扶着普王,偷眼瞄了一圈神策军诸将,见他们皆是锦衣裘氅,护具精致,面膛红润,哭起来更是中气十足,显见得素来给养充足、赏赐丰厚。自己在泾原相处的那些边军与神策军比起来,寒酸之形与流民乞丐也并没什么两样。
李晟哭够了,将脸一抹,发狠道:“幽州二朱,泾州小姚,区区贼逆何足惧,明日咱们神策军便拔营西进,前往奉天勤王!”
普王喝下一大碗热酪浆,似乎恢复了些元气,起身,向众将士拱手致意:“诸位皆是忠义官健,乃我大唐社稷所倚,有合川郡王率诸位及时回撤,拱卫京畿,叛军气焰必灭。”
又上前轻声向李晟道:“当初,本王随太子,星夜扈从圣上播迁奉天,算来已在城内驻守四十余日,颇为熟稔。有些城防军情的要务,今夜当与郡王你详谈。”
李晟脑中念头飞速地转了转,即刻对左右道:“各回本营传令,清点辎重,待命抗敌。”
……
三更时分,主帅帐中,李晟待普王与高振离去多时,才坐回案前,轻声道:“韦君请来议议吧。”
帷幄轻响,韦执谊若有所思地走了出来。
和有“内相”之称的陆贽一样,韦执谊也是读书人眼中少年成名、进入到帝国权力中心的典范。他在弱冠之年便考中进士,得到德宗的青眼,经吏部选仕,在短短几年中,便从校书郎做到中书省右拾遗。只因毕竟小上几岁,和翰林院陆贽的身负盛宠相比,韦执谊这外朝官身的青年才俊,反而略有不如。但他出身京兆韦氏这样的高门贵族,祖荫和学识兼得,对自身仕途的期许,当然也颇为高远。
韦执谊和王叔文过从甚密。他们虽一个是台省谏官,一个是太子侍读,但都起自御前,王叔文又是德宗认可、安排往东宫少阳院的人,因此寻常日子里,二人的交往唱酬也并未有太多避讳。泾原兵变之后的几日,韦执谊见到满城悬赏王叔文,深为这位友人担心。好在他表面上仍在中书省照常当值,很快便得知,王叔文竟然带着皇孙逃往奉天城。
韦执谊也不愿待在长安坐以待毙。朱泚伪朝数次肃清旧臣的举动,令他终于在一个夤夜,利用身在禁苑的优势,买通城卒,从东北城门跑了出去。
他想起曾经的一次奉旨成诗后,天子对他与陆贽说过:“诸藩皆贼,放眼中原,朕不依靠神策军,还能靠谁?便是那神策军中,也只李晟一个能成事。”
韦执谊于是一路向东,寻到了李晟。
李晟对这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