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有劳关令。”他欣然道。
正是巳时中刻,春阳已炽,煦暖照人。和奉天城一样,萧关的正门也是朝向西北,为防草原狄戎东侵犯之故。皇甫珩在许承秀的引领下,登临关阕之上,但见晴空湛蓝如洗,时有苍鹰如一面展开的黑底牙边军旗般,舒展地、自由地划过天际。
绵延险峻的陇山近在眼前,几处烽燧正是掐住了紧要的豁口。若有敌军自西而来,翻越陇山已会耗费不少体力,要打下地势得天独厚的关隘则更是难事。只是,来犯者一旦奋力攻进来,便是一马平川之地,草原铁骑对于中原步兵的优势彰显无遗,必势如破竹般直往关中而去。
皇甫珩立在多处失修、显出残败之相的城墙上,极目远眺之后,不免向许承秀感慨道:“许关令,此地如此重要,怎地,怎地……”
许承秀白胖的脸上仍是铺满笑意,好像那殷勤迎客的商贾般。他明白皇甫珩的意思,接过话头道:“中丞莫忧,兴衰荣辱,变幻莫测。如今朝廷倾力平定逆藩之乱,无遐顾及边关防务,下官也无甚怨言。大不了,这莽莽河湟之地,让与回纥吐蕃便是。”
皇甫珩刚想本能地反驳,转念一想,许承秀此话也没错,唐蕃清水之盟,可不就是以附近的弹筝峡为界,圣上实已放弃河西大片本属大唐的土地,令到安西北庭孤悬海外。
他的喟叹更深。
莫说许承秀只是个文士小官,便是自己这样从军之日起就面向西方、时时防备吐蕃来犯的武将,内心不也渐渐接受大唐早已不是开元天宝年间的盛阔景象了么。
为何会如此!
皇甫珩盯着陇山脚下星星点点显出的绿意红茵之色,一股糅合着悲凉与义愤的情绪充盈了胸膛。
皆因强藩不驯,叛镇林立。逼得天家不得不下令西北边军调往中原,边疆力弱,国资尽耗。皇甫珩有了这样的认定,反倒更为自己受命收领吐蕃兵找到了精神支撑。他是在为天家平息这总也打不到头般的内乱,也是在为泱泱大唐重获昔日荣光而贡献一份可能。
安西北庭纵然教阿眉的父亲、吐蕃赞普赤松德赞拿去,又如何?大唐断一右臂,而得保全躯,方是武将应赞同的做法。
皇甫珩虽不言语,面上却是神色起伏。许承秀见了,不禁惴惴,仔细将陇山脚下与关外旷野瞧了个分明,并无异样之处,方才放心了些。
他二人沿着缺砖少瓦的城墙又走了一遭,方下得城墙。
到了驿站门口,驿卒禀报,吐蕃公主与使者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