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本是金吾卫与神策军制衡的好法子,且他刚刚被升了大将军,怎地忽然又要去了帝国棋盘的西南方。
“谁出的主意?”李诵方才的自得之情渐渐平复,从庆功的快意中清醒过来,就像一位打完这个山头、又发现那个山头更布有疑兵的将帅一般,不敢掉以轻心。
王叔文伸出手,走了一步棋,若有所思道:“韦执谊在学士院视草,毕竟地位还不如陆贽,他只清楚圣主的诏令内容,不太清楚所出的渊源。但据仆所推测,要弄走韦皋的,或许是普王李谊。”
“哦?但当初在梁州,韦皋明明在御前坑过普王。你我都清楚,多少御前的秘密,最终都会公开化,我那一肚子鬼主意的好弟弟,会不知道?建中初年李晟狠狠打过蕃子后,蜀地这些年寇患不烈,田事兴盛,粮帛充裕,镇蜀可是个肥差,李谊为何要送韦皋这个大礼?”
王叔文道:“殿下,这恰恰是仆忧恐之事。韦金吾与李公泌交好,而那原本也算得与李公有世交的皇甫珩,如今却与普王有了裙带之连,韦金吾走而皇甫大夫留,或许就是普王的第一步。”
李诵冷笑道:“唔,所以呢,他莫非,要带着皇甫珩那几千胡儿兵,直入禁中,将我少阳院围了,砍杀一通?”
王叔文沉默了。
他盯着棋盘。
很多时候,敌手要吃的,哪里仅仅是眼前的几个子儿啊。
……
半个月后,大唐帝国又改年号了。
大约就像那些命途不顺、便求诸方外术士算卦改名的平头百姓一样,帝国的年号,从兴元改成了贞元,听着果然又玄奥了三分似的。
贞元元年,正月十五日。
都说“天下富都,扬一益二”,成都府的上元节,当真不输西京长安。
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草树云山如锦绣,秦川得及此间无。
季冬时节,仍是枝繁树苍的锦官城中,张灯结彩,市集兴盛。士子书吏也好,贩夫走卒也好,游弋期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然而,西川军府中却一片凝重压抑的气氛。
几日前,仆人们辛辛苦苦在廊前檐下挂起的灯笼,有几个顶大顶漂亮的,竟叫张延赏张节度几把就扯了下来,扔在地上踩扁踩烂,狠狠出了一通怒气。
奴仆们从未见过这位一贯以文儒雅臣自居的主人,原来也会暴戾至此。
夫人苗氏面容淡静,在堂上坐着,见丈夫不再和几个灯笼过不去了,才缓缓站起来,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