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最艰难的,其实是两头都不靠的那个群体——读过一些书,有了几分自己的心脑,会哭会笑,会明白惨剧的真实,却终究没有对于权力的执掌,终究被堵着喉咙不可发声,也就把控不了是非曲直的走向。
太痛苦了,太痛苦了。为何生而为人。
没有强大自主的内心,半上不下的启蒙,只会教人活得还不如糊涂的鹰犬。
高振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日,在中秋这天,步出家宅,去街西的崇化坊继续为主人办事。
默沙龙戍边去了,王增跟着普王去到陕州,皇甫将军的那位别宅妇,自然由他高振这条猎犬来暂时过问。
塔娜打开宅门,先面无表情地向高振行了礼,目光瞟向马匹上的粮食袋,便毫无迟疑地要走上去搬运。
高振作势拦了她一下:“我来。“
塔娜也不坚持,退进门槛里,仍是缩着肩膀低着头。
高振将粮袋扛至廊下,拍拍手,又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钱袋,进屋放置于那式样简朴但一尘不染的案几上。
完成这些动作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但足够高振观察一下这个小小的院落,这也是他主人的不必明说的要求。
他回过头,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怎地也不买个小奴来。”
塔娜冷冷道:“一个人,清净。”
高振步伐略滞,淡淡道:“夜间小心些。”
塔娜一怔。她的戒备卸去了几分。
高振确实不像默沙龙或者王增。同为普王手下,有些男子,即便知道她已经属于皇甫大夫,与她照面时的眼神,仍带着不怀好意的撩拨,教人作呕。
“高先生,”塔娜终于及时地抬起头,“饮碗酥茶再走吧。”
高振望了望洞开的门,点点头,回身在院中的石墩子上坐下。
塔娜搬出托盘,盘子上的高足银质器具一看就来自西域,倒真是精致有光彩,与这灰扑扑的院落竟是格格不入。
塔娜煮了茶,去了沫子,对着阳光仔细检视一遍碗底的酥酪,才向高振奉上。
在双方再次陷入沉默前,高振听到塔娜小心翼翼的发问:“高先生,那位皇甫夫人,是安然得了小郎君吧。”
高振放下茶盏,警惕地盯着塔娜。
塔娜浅浅一笑:“前几日我去长兴坊了,看到皇甫大夫的宅门上,挂出了木弓。”
高振脸色如霜:“这不是你该过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