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
结阵完毕后,远望过去,万余吐蕃人就像一只巨大无比的鹏鸟,贴着褐黄色的微有起伏的旷野,向灵州城袭来。而在这只鹏鸟的后翼,则是分列一排的、由木轮驱动的抛楼。
“吐蕃人一贯等级森严,就算打仗,也是驱赶庸们突前扔乌朵或砍杀,锁甲骑士都是在后头作机动冲击。此前灵州首战便是如此,今日怎会这样!”
李起向皇甫珩道。
然而皇甫珩此时已无心应答李起。
吐蕃人很快就推进到了六七百步的地方,皇甫珩瞪着眼睛,清楚地看到,只有在鹏鸟的脖颈处,集中了约五百人左右的披甲骑兵,高高竖起的旗帜,是红色吉祥旗!
皇甫大夫的心剧烈地跳起来。
他耳畔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中丞请看,我们吐蕃军中路,是红色吉祥旗。其实吐蕃五茹,王庭的卫茹用的就是花边红旗或者红色吉祥旗,我本为赞普之女,若领兵,用的也是红色吉祥旗。”
那不过是去岁春初,在萧关时的场景。
“阿眉。”
“蕃子贱妇!”
皇甫大夫的口中,几乎同时划过这两个截然相反的称呼。
他在须臾间,转身来到守着纹车弩的灵州司马赵斯年面前:“开弩机,往蕃子红色旗处发射。”
赵斯年原本全神贯注地盯着吐蕃人的抛楼,估算着大约距离,准备随时命令纹车弩射击抛楼,这时却得了皇甫珩如此命令,他一时未反应过来,不由望向自己真正的上官——灵州留后李起。
李起疾步而来,拱手向皇甫珩道:“大夫,这纹车弩所用之矢,城内仅不到三百支,其余皆由杜希全杜公带往河中。这一发出去就是七支,五架弩床用下来,仅能发射不到十次。还是用来打蕃子的抛楼吧。”
“李将军!”皇甫珩愠怒道,“擒贼先擒王,抛楼既是从西南运来,定非那凉州杂胡小公主所部,倘使凉州蕃军主帅先丢了性命,鄯州或其他州的吐蕃兵,还会为凉州蕃兵卖命?”
“大夫,大夫!”
“住口!吾乃圣主钦定的神策军制将,阵前如此情急,李将军莫非还心疼自己的弩箭?若贻误战机,某定向朝廷和杜节度尽陈今日情形。李将军,灵州首战的战报,你已经发往长安,里头也写清楚了有我率神策军援应,圣主眼下,最爱听神策军与边军精诚合作的消息,你我还是莫在阵前反目!”
李起一怔。他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位说起来也打过不少硬仗的皇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