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李谊还是普王,李诵还是少阳院的主人。
明宪白死了。
他经历多么痛苦的挣扎,才舍弃了明宪,结果并未得到储君之位。
李诵更快也更歹毒,装病躲灾,将自己也伪装成了受害者,和太子妃撇个干净,活活将太子妃置于圣主的疑火之下。李诵怎么能舍得阿,萧氏那妇人,这些年来,为这个庸蠢的丈夫出了多少力气!
李泌更狠也更老辣,催心摧肝,把前朝往事翻了个遍。李泌怎么能如此得圣主信赖,他连宰相之位都没有,如一个寻常的工部官员或者转运使那样在黄河修栈道,为何到了立废太子的时候,圣主仍然第一个要问他!
是的,其实归根结底,原因仍在圣主!天子!伯父!李适!
你如果是我的父亲,为何到了今日,仍看不明白,我这个儿子,比李诵更像大唐将来的主人?!
你如果不是我的父亲,那么,大历年间你和延光设计戕害了我的父亲郑王,便是生生断了我继承帝国正统的大道!
因此,无论如何,我对你,都不会再有几两情义。
……
王增叩开崇化坊深处这小柴院的门,毫无忌惮地盯着眼前这张肤白唇红、眼眸幽蓝的面孔。
塔娜在这贪婪的目光中低下头,伸出双手,准备接过王增亮出来的褡裢钱袋。
王增却促狭地一笑,将钱袋晃了晃,又作势一收,低语道:“唤我一声阿兄,便给你。”
塔娜的手缩了回来,笼在袖内。她的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小臂。
“阿兄。”她终于出声。
王增眉毛一扬,将钱袋抛到塔娜胸前,看她狼狈地接住。
钱与特权,在短暂的时空里能构筑一条捷径,教那些即使身为奴仆的人,也可发泄得畅快。
不过,合格的走卒,懂得适可而止。嘴上占点便宜,脑子里迷蒙地泛漾起三分邪念,不过如此。
王增想,毕竟,皇甫大夫要回来了。
娘的,若是蕃子将皇甫大夫杀了祭旗多好,他王增就可以向普王殿下讨得塔娜去。
王增正陷于遐想中,只见塔娜忽地转身进屋,捧出一柄金刃,难得地在冷淡之外带上一丝恭敬道:“此前高文学送普王殿下的恩惠来,搬运粮袋急了些,将这匕首落在门边。我瞧着上头刻着‘芝兰’二字,猜是高家娘子的。此后他再未来过,今日劳烦阿……阿兄交还于他。”
王增面色微微一滞,语有凉意道:“上回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