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浑瑊已经翻身跃下,如怒目金刚般四下打望。正瞧到前方一顶帐前坐着喘气、又大口喝水的兵卒,面似平凉盟会上做探骑的胡儿,他气汹汹扬起手中佩剑,断喝一声,就往那胡儿从冲去。
“你个蠢军汉,杂胡崽子,你们探的什么敌情,逃起命来倒快!你这懦夫孬种的脑袋不配还长在脖子上,老夫现下就替皇甫珩执了军法!”
胡儿神策兵哪里敢跑,只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杵在地上,筛子般抖个不停,大喊“浑公饶命”。
“浑公!”
浑瑊正拿剑指着地上胡儿的脖子,全身披甲、手里还拿着马鞭的皇甫珩,已高喊着奔来。
“谢天谢地,浑公无恙,浑公无恙!”
浑瑊一见皇甫珩,怒焰更炽:“皇甫珩,你枉为神策军制将,训的都是些什么怂人孬种!二十来个骑卒呐,但凡有一人像个男儿,不要只顾自己逃命,说不定就能带上崔尚书突出重围!”
火气找到了主将去撒,浑瑊也就放过了小卒,只瞪着皇甫珩道:“蕃子设伏,崔尚书、宋中使,朝廷的禁军,还有老夫的人,现下定是死的死,被俘的被俘,都折在平凉了。你说,老夫和你,回到长安,怎生与圣主交代!”
皇甫珩面对浑瑊的咆哮,亦是一脸惶然中透着惧意的神情。他咬着嘴唇,磕巴道:“浑公息怒,息怒!浑公此刻就算将我这一营将士都执了军法,亦于事无补。”
复又指着地上趴着的骑卒急迫地劝浑瑊:“浑公,他们半个时辰前逃回来时,我已审问了,说是伏兵杀出时,漫山遍野都是。此地离平凉不过一个时辰不到的马程,倘使蕃子稍事歇整,往东而来,我这点兵,挡不住。浑公,目下当务之急,是吾等速速拔营东撤,回到奉天城,再作计议不迟。”
一旁有机灵的神策军士,给浑瑊递上水囊。浑瑊咕嘟嘟豪饮几口,觉得干渴冒烟、一股血腥气的喉中稍稍舒坦了些。他粗喘了一阵气,渐渐平静下来。
浑瑊死里逃生,本就尚有余悸,一咂摸皇甫珩的话,确有道理。此番劫盟,吐蕃人显然是精心设套、准备充分的,焉知他们在南南北北是否还有包抄过来的军队。
赶紧跑回京畿要紧。
他白了皇甫珩一眼:“老夫先不跟你算账,就依你的,回奉天城!”
时已近黄昏,五百神策军一刻不敢耽误,乱哄哄地拔了营,以急行军的马速继续沿着泾河奔驰。
如此行到月上中天,眼看已踏入邠宁镇地界,皇甫珩征询了浑瑊的意思,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