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一个罪臣之后,泾师叛军中人,被释归的俘将,姨妹还卷入了巫蛊之祸,这几年来,我跌跌撞撞,可曾容易过?回到长安,韩公已西去,御前张相公极力主张唐蕃和议,圣主正要收李公晟的军权,马郡王又圣恩正浓,我若彼时向圣主进奏疑讯,只怕圣主不但不信,还会认为我因身受虏营耻辱而意欲公报私仇,又或者会认为我夫人宋氏因巫蛊之案而记恨张相公,撺掇我用主战之名与张相公对抗……总而言之,并不会信我。”
浑瑊冷笑一声:“不仅不信你,说不定因为你搅了圣主和蕃的兴致,连那四千孬兵,都不让你带了。”
皇甫珩点头:“浑公也是戎马之人,定能明白,晚辈这样的人,若不能带兵了,与弃子,有何区别。”
这话说得凄凉。浑瑊斜睨着皇甫珩,忽地感到眼前这张三四年前还是青涩淳朴而带着英气的面孔,如今竟也显出酸楚颓败的沧桑老相来。
他抬起双掌,揉了揉自己的面膛,然后捧住了脑袋。
“不管马燧向圣主说蕃子的好话,是大意,还是故意,老夫的这场大难,都得算在他头上!”
浑瑊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