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建校四十周年,余高中毕业也已三十年矣。三十年前是个什么概念?那时我年龄刚十八,青春正焕发,生活较困难,学习却不错;当然也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什么的。
我是一九六三年进入沂源一中读高中的。凡是叫一中的学校都不错,生源也好,师资也棒。这是因为县里面的一中一般都是全县招生,选择的余地大。而整个六十年代的上半叶,一大批省内外的大学生或因又红又专主动要求到艰苦的地方去,或因学业很好但出身有问题被分配到那里去,沂蒙山区各县的一中就都集中了一批至少业务上很不错的知识分子。像教我那一级的老师,就有刘嵩善、魏建华、王兆林、徐蕴若、玄恩桐、路应逵等(如由于我的疏忽,没有提到教过我的老师的名字,敬请原谅,并非由于其它原因,此文也不具有任何表扬意义)。他们真正是为沂蒙山的教育事业奉献了青春,做出了贡献的。
我们那一级在本校叫五级,两个班。入学时每个班45名学生,待到高三,就只剩下三十六七个了。原因大都因为家庭困难,或因缴不起学杂费,或家庭里面需要他这个劳力,中途退学了不少。我曾在一组叫做《老三届们的歌》的系列短篇中,提到大部分学生都要背着煎饼卷、提着咸菜罐,步行六七十里地去上学,还有的学生放学时需捎一独轮车酒糟回家,都是真实的。
我特别想说的是当时的一种气氛、一种心态。教语文的王兆林老师是特别能制造紧张的学习空气的,他在一班说二班的同学刻苦用功,下了课还呆在教室里学习,赶都赶不出去。到了二班再说一班好,也是赶都赶不出去那一套。让你觉得下了课不呆在教室里是一种耻辱。而刘嵩善、魏建华老师则不时地要油印一些数学参考题让你做,完了再没完没了地讲解、演算;上海籍的徐蕴若老师则是明显地表现出对学习好的偏爱、对学习差些的冷淡,甚至连讽加刺了……你觉得这帮人是非让你考上大学不可的。我后来知道,我们县的教育局还真是把宝儿押在了这些老师身上。此前的几届升学率低得可怜,这一届他们决心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一九六六年的春天,我们就在那样的一种气氛里面作人生的一搏,做最后的冲刺。我们没完没了地进行摸底或模拟考试,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我们紧张,我们疲惫,我们暗暗地较劲。而此时的政治气候,火药味儿已经很浓了。报纸上先是批判《海瑞罢官》,接着就批“三家村”,还有先前闻所未闻的这个倒了那个挨批了的消息在学生中流传。它将我们人性中好斗的一面给调动起来,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