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喝酒的许松林,再无人知晓两人谈了什么。
第二天,一位寒门出身,默默无闻的翰林院编修官一跃成为宰相之一的中书令大人,朝野震动。
沈牧喝了口茶,缓缓道:“各道置三司,布政使管民政赋税,按察使领监察提点事,都指挥使统御军事,可由京畿附近四道作试点首先推行。”
李晟点点头:“至于各藩王辖境,朕认为由此定制推行各地后,徐徐图之,再设三司比较稳妥。”
沈牧一怔,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皇帝,两人眼神相交,有些意味深长。
皇帝担忧牵一发动全身,操之过急反而逼反了那几个藩王,天下大乱。
沈牧何尝不知,此举在明面上是整饬吏治,但暗地里却是吏治和削藩一并进行的一剂猛药。
地方罢总督巡抚而权分三司,在长远来说一定利大于弊。
弊只在于多出许多从二品官员的俸禄,又给朝廷带来一大笔度支,但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布政使和都指挥使分开了军政大权,防止总督巡抚这种封疆大吏成为一言九鼎的土皇帝,弱化了地方权势,加强了朝廷对地方的统辖。
尤其是按察使的设置,地方官员每五年的大评可变为每年一评,按察使巡视各州郡县政务,每年上京述职一次,成为朝廷监察各道的眼睛。
布政使管民政赋税,按察使监察一道百官,也可使赋税水分降低,此消彼长,新增俸禄的度支便更显得不值一提。
这也是那篇著名的三疏十二策其中的一条。
但是,到底君王也是人,沈牧心中泛起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自从钦天监那份关于荧惑守心,所谓大凶天象的密报进献给皇帝以后,这位大郑天子就好像慢慢失去了当初的壮志雄心,各项改革的措施就开始变得有些投鼠忌器了。
稍作思忖,沈牧提议道:“藩王辖境可先设按察使,监察地方官员,藩王可自领布政使和都指挥使,改称经略使,后再由朝廷委任领略副使可作掣肘。”
“待此例成为定制,往后朝廷可直接委任领略使总领一道军政,或再行拆分成布政使和都指挥使。”
沈牧无比不愿地承认,由于皇帝内心的细微变化,他不得不做出应对的修改措施。
他心中有一丝淡淡的伤感,更伴随着强烈的担忧。
这并不是担心他自己以后的下场,只是担心这视如自己孩子更当作施政理想的三疏十二策,到底还是免不了胎死腹中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