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刑律俭抬手指了指石桌对面的绣墩,然后径自摆弄面前的茶具。
王鲁并不客气,这几年在西郡王身边谋生,已经养成了他眼高于顶的习惯。他上前两步坐在绣墩上,刑律俭便把煮好的茶推到他面前。
王鲁自嘲地看了一眼脖颈上的枷锁。
刑律俭笑了下,朝外面喊了一声,不一会,夜冥打开石门进来,将王鲁身上的枷锁去掉。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王鲁蹙眉看着垂眸喝茶的刑律俭。他实在是不太健壮,略显苍白的脸虽然俊逸非凡,但却总有些缠绵病榻之感,这样的刑律俭,其实未必能经得住他一掌。
刑律俭抬头看他:「你会杀了我么?」
王鲁冷笑,径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但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端着茶杯的手正微微颤抖,杯子里的茶水在起伏的过程中微微溢出,在他手背处烫了一个小红点。
「你不会。」刑律俭笃定道,「因为你杀不了我。」
王鲁脸上的表情正因为他的话而一点点龟裂。
「这屋子内至少有四个‘刀",你身中软骨散不能运用内力,单靠武
功招式的话,你伤不了我。」刑律俭笃定地道,「你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都不想死。」
「我是个细作。」王鲁道,「北翟细作都不怕死。」
刑律俭嗤笑一声:「从你决定不杀白茉莉儿子开始,你就惧怕生死了。」
王鲁不置可否,每个人做细作的初衷不一样,他不记得自己很多年前是怎么想的了,但当他遇见那孩子的时候,听见他说,让自己帮他杀了父母的时候,他就想,也许自己当初也想要杀死自己那对抛弃他的父母,只是他没遇见一个能帮他杀人的人。
所以与其说他放过了那孩子,不如说他放过了幼年的自己,任由恨意滋长,然后在某个时候杀了某些人。
「那又如何?」王鲁从容道。
事实上从王鲁被捕之后,他一直都是从容的,没有丝毫惊惶,而刑律俭亦知道,真正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刑律俭并不想在这件事上与他纠葛,关于审讯的基本技巧之一,便是永远不要被对方的节奏带着走,这一点王鲁知道,他也知道,所幸的是,现在是他坐在这个位置,而不是王鲁。
「你在西郡王身边做厨子,期间有大半年的时间是在养济院,但为何直到两个月前才要策反白茉莉?」
王鲁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完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