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杀。
马蹄声持续了好久才消失。
守御营寨的军士鼓起余勇,勉强将晋军推了下去,但没敢出营追杀溃敌。
赵固心中焦躁无比,抬头看了看刘敷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看天。
竟然连正午都没到,真他妈的!
还能撑到晚上么?
他登上了另一处高台,俯瞰敌情。
平整的大地之上,又有两個晋军方阵移动了过来。
己方骑兵在旷野中游弋着,反复骚扰,不断将箭矢投入晋军方阵之中,制造着杀伤。
晋军骑兵也出动了。
双方在旷野中追逐着,不是匈奴骑兵被捅下马来,就是晋军骑兵被箭矢射翻在地。
赵固看得面如寒霜。
两倍以上的骑兵优势,居然奈何不了晋人,让他们的步兵大阵顺利冲到了营墙下方。
战斗又开始了。
涛涛大河之中,樯橹如林,百舸争流。
当第一艘船只冲进芦苇荡,慢慢停靠在浅水区时,远远监视着他们的匈奴人就发出了信号。
“哗啦啦!”大群军士下到水中,高举着黑漆漆的步槊,朝岸上跋涉而去。
没有预想中的埋伏,没有铺天盖地射来的箭矢,一切安静得让人诧异,如果你忽略北面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的话。
彭陵第一个爬上岸。
脚下是坚实的大地,这让他感到分外安心。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与黄河有缘。
在灵津驻防的时候,他就经常划着小船,去北岸接应斥候。
到了河阳,又登船北渡,强攻敌营。
现在么,他再一次站上了长堤,眺望着远方的敌营。
第几次了?好像是第四次了吧,他不是很确定。
前三次都在上个月,黑矟军领着驻防南岸的河阳丁壮、屯田军们北上,三次都让匈奴人击败,仓皇退回南岸,损失不轻。
第四次,应该会有些不一样吧?
他检查了一下器械,又蹬掉了靴子上的污泥。
袍泽们一个接一个上岸,在长堤上草草列阵。
当聚集了三四百人后,军官一声令下,数百人举着黑矟,齐步向前。
没有鼓声,没有角声,也没有高亢的口号。
数百人沉默地行军,安静得像是一次秋游,而不是惨烈的战争。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更多的人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