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保压制不住下面人了。”王惠风又道:“听闻有个叫陈安的武人,非常跋扈,目无君上。再过些时日,囚禁南阳王都不奇怪。”
邵勋点了点头,就司马保那德性,秩序在的时候或许还能依靠体制驱使陈安之流。可在风雨飘摇的时候,他这种望之不似人主之辈,可就驾驭不住陈安这种野心家了。
“你都从哪知道这些消息的?”邵勋好奇地看向王惠风。
“长安。”
邵勋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是平阳。”
“长安不少豪族出仕匈奴,其中多有家父旧识。”王惠风说道:“可惜故人一个个凋零,存世者越来越少了。”
“消息怎么传过来的?”邵勋以前不太好意思问,毕竟这是王老登的私密事,现在王惠风肚子都大了,他也不客气了。
“武关—蓝田关之间并未隔断。”王惠风说道。
邵勋了然。
古时候官员通信,要么通过驿站,要么托去外地上任的熟人捎信,要么通过商队带信,就这么几种渠道。
单独派信使也可以,但在乱世之中,规模不能小,武艺也不能差。
最基本的,你总得十几个弓马娴熟的资深部曲一起上路吧?有马、有甲、有弓,一般的流民追不上他们,山贼土匪也没必要和这种凶人过不去,最大的危险是地方上的驻军,但乡野间流窜的贼匪、流民、豪族部曲多了去了,只要他们不在一地长期停留,基本很难管。
王衍应该还是通过商队捎信的。
“关中那边以后只会查得越来越严,小心行事吧。有些老关系,可以交给刺奸督,省得王家折损人手。”邵勋说道:“不谈这个了。司马保顶不了多久了,张寔看样子也不喜欢南阳王跑过去避难,他除了死还能有第二条路么?”
“好可怜。”之前一直安静的王景风突然冒出了一句。
邵勋轻抚她的背,像是撸猫一样安抚住了她,道:“这个世道,谁不可怜呢?我当年杀了孟超,司马越又与成都王讲和,一时间流言四起。有些人嫉妒我蹿升太快,暗地里说孟玖来洛阳了,司马越必定把我交出去。我不可怜吗?我都这样了,那些提不动刀枪的老弱妇孺不是更可怜?”
王景风一听,费劲地侧过身来,道:“你有时候晚上睡觉都皱着眉头,是不是很累?”
“还好。”邵勋暗道王景风大大咧咧的,但观察力真的不错,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时睡着时还皱着眉头,那是浅睡眠吧?
“快年